至此终究将心中所想透暴露来,高暧像松了口气,可心却揪得更紧了,手心排泄的汗水将紧攥的衣衿也浸得潮了。
这花没有牡丹的鲜艳,也不及丹桂的芳香,她也不知为何却爱它,只是总感觉那或红或紫中蕴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欣然,恍然间就和本身一样。
她见他说得慎重,便点了点头。
隔了好半晌才道:“我仿佛记得死去的是个女子,年纪当时应当也不甚大……嗯,是女子,错不了,至于别的的……我便想不起来了。”
“多谢厂公大人宽宏,下官考虑着这驿站狭小局促,未免不恭,已命人将府衙后的宅院尽数腾出,以俸公主銮驾,不知……”
她说着,忽又停了下来,不自禁地抬手揪着衣衿,双目微微发直,神采惨白,心中像蕴着极大的痛苦,寂静了好半晌,才道:“实在这气象,我……我畴前也曾碰到过,当时我应当仍在宫中,年纪幼小,就有那么一小我从前面叫人割破了喉咙,死在我面前,血也是像本日这般溅了一身……”
叶重秋原是美意献媚,却不像碰了一鼻子灰,张口结舌的连叫了几个“这”字,却答不上话来。
叶重秋面色灰绿,额角渗着盗汗,似是推测对方会问及此事,却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高暧从没这般行走在大街上,只觉这里也新奇,那边也风趣,如何也看不敷,早忘了他之前说的话。
“行了,本督早就说过,凡是要紧的处所都得把心用到实处,锦衣卫靠不住,本技艺下那帮人偶然也一定拿捏的准,此次就是个样儿,今后该如何着,不消本督再说了吧?”
“本日摆布无事,不如臣陪公主到城中逛逛,瞧瞧这里的风土情面,也可解解闷。”言罢,做了个相请的手势。
“公主昨晚睡得可好?”他这语声竟出奇的温暖,唇角还挂着笑。
这日午后,一行人终究到了陵川府城,却见城门紧闭,一片沉寂。
苦心孤诣预备了那么多,对方却全不睬会,叶重秋听得心中七上八下,暗忖这东厂厂督的心机公然不好揣摩,但仍旧笑着道:“既是厂公大人这般说,下官也不敢多言。这个……下官在衙中已备好了酒宴,还请厂公大人赏光。”
“那这是……”
翠儿站在帐幕前巴巴的张望着,见她返来,赶快迎了上去。
堪堪走了一个时候,腿脚有些酸麻了,徐少卿这才带她进了一间茶馆,在楼上点了个雅间,又要了茶水糕点,坐着歇脚。
“罢了,本督此番代天巡查,奉的就是密旨,公主殿下夙来好平静,用心折侍着便好,场面上的事能免则免,本督自也不会与你计算。”
那冗髯档头提缰策顿时前走了几步,俄然右手一扬,不知掷出了甚么去。
他从未听她这般慎重其事的说过一件事,倒有些大出料想以外,因而侧头望过来,正色道:“公主曲解了,臣早前便说过,但有叮咛,臣定当经心极力为公主全面,何来戏言相欺一说?”
他说着,目光一瞥,扫向立在一旁的叶重秋,对方与他的视野一触,当即打了个寒噤。
高暧也跟着茫然摇了点头,那场景时至本日才被影象唤醒,只是模恍惚糊的有个样,别的诸多细节完整想不起来,可要说因为这般那凶手便等闲放过了她,的确过分匪夷所思。
她把脑中那些狼藉无章的片段梳理了一番,暗自吁了口气,这才开口道:“这事本来我已经不记得了,本日若不是赶上那些半道伏击的贼人,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记起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