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公是要行公瑾当中策?”鲁肃谨慎翼翼地问道。
周瑜勉强振起精力答道:“是,主公。”
周瑜微一愕,答道:“主公宽仁聪明,长于任使。赋政施役,每事必咨;教养宾旅,亲贤爱士。赏不择怨仇,而罚必加有罪。臣劣等皆戴德怀德,惟忠与义。”
周瑜偷偷叹了口气,暗道可惜,拱手又道:“中策便是‘假途灭虢’之计。主公可先与刘墉缔盟通好。我部随即借道雒原,挞伐黄祖。回师时,我则依盟誓向刘墉索要赋税、辎重,刘墉必出城****。届时我部可乘其不备,顺势斩杀刘墉,剿袭富义!”
孙权微一怔,点了点头道:“公瑾先说上策吧。”
孙权含笑接道:“公瑾。子敬德才兼备,忠贞不渝,却也忠诚仁慈,几近陈腐。若子敬晓得孤之本意,吾料其能闭口不言却也难掩心中失落。以刘墉之聪明睿智,难保不会从中瞧出些端倪来,而致公瑾奇策功败垂成,岂不成惜之至。孤撇开子敬、子布二人便是为此。”
周瑜又惊又喜,迷惑道:“但是主公刚才为何……”
孙权自知周瑜强颜欢笑,也不说破,又问道:“公瑾,你觉得孤是何样之人?”
孙权微微一笑,又问道:“公瑾,若曹操提兵来袭,兵力十倍于我,以江东之力能单独相抗否?”
周瑜心领神会,浅笑道:“周瑜自会守口如瓶。”
张昭也道:“主公。子敬所言确有事理。张昭也觉得刘墉虽为我江东大患,却不成杀也。‘两邦交兵,不斩来使’,即便敌我交兵亦需遵守,何况刘墉此行只为合力抗曹,心胸善念。如杀之,恐天下不满,主公德行有亏。”
孙权点点头,感慨道:“孤有公瑾,再无忧也。”又道:“此事奥妙,只你我二人晓得,勿要谨慎细心,不成泄漏。”
鲁肃脑中急转,这三策中恐怕只要这一策稍好些,如果用第二策,恐怕会两败俱伤,便道:“主公,若再无良策,鲁肃感觉第三策尚可。”
刘墉天然有来由沉浸在浓浓的高兴当中。他此次江东之行的首要任务便是与孙权结为联盟,但与周瑜的会晤却令贰心灰意冷,不料孙权竟力排众议,同意和他缔盟,并且是没刻薄前提的缔盟,这喜从天降的感受怎不让刘墉心花怒放呢?不过,刘墉也晓得这所谓的互不相犯、相互援助的联盟条约并不太靠谱,这也无所谓,他的目标也只是为今后行动时孙权不从旁掣肘罢了。不过,刘墉也有遗憾,那就是小乔与周瑜的婚姻未果。在他的心中,小乔的幸运远比缔盟更首要。可惜天不遂人啊!算了,还是先回富义再做筹算吧。
孙权摇点头道:“非也。签缔盟约后刘墉既可在江东随便行走,也可回转雒原,孤并无穷制。”
“主公。”周瑜一拱手,又道,“主私有一妹,端庄贤淑、容颜美丽,不如许以刘墉,假说永结姻亲,同心破曹,以扶汉室。刘墉必喜不自胜,安留柴桑。”
孙权问道:“可刘墉是朝廷亲封的雒原太守,扬威将军、穆乡侯,孤岂能随便扣之于柴桑?”
两人相视一眼,皆笑容满面,甚是对劲。少顷,孙权又问道:“听闻刘墉来此另有一事,要将妻妹许与公瑾,却被公瑾死力辞绝,此是为何?”
周瑜这计好毒啊!刘墉怕是难防啊,鲁肃忧心如焚,向孙权拱手见礼,正要开口安慰。孙权伸手悄悄一扭捏,表示鲁肃暂不发言,又对周瑜道:“公瑾不是另有一策么,也一并说了吧。”
周瑜这话一出,世人都是瞠目结舌。鲁肃浑身盗汗淋淋,仓猝站起来道:“主公,此策断不成行。”说着,鲁肃急步趋到孙权面前,双膝下跪,抱拳拱手躬身深施一礼,又道:“主公聪明仁惠,敬贤礼士,此乃伯符将军将万钧重担拜托主公之故也。主公自秉钧持轴以来,招延漂亮,聘求名流;镇抚山越,讨不从命,江表英豪咸归附之。然纵观江东四邻,近有黄祖反目,远有曹操窥测,内有山越、水寇袭扰,域内并不安宁。主公仍需礼贤下士、求贤若渴,广揽四海豪杰豪杰,行仁政、施仁策,让利于民,疗摄生息,方有安稳昌隆之局面,与曹操相抗。刘墉非恭维巴结、凶险狡猾之徒,德厚流光、涅而不淄,闻名天下。刘墉敬慕主公德才,欲两家结为联盟,共抗曹操,以报朝廷,其心满怀美意。主公若觉此策不当,回绝便可,岂能是以而杀之而阻四海之望,令亲者痛而仇者快。如此一来,主公信义安在?天下之豪杰志士谁还敢来投效主公?此事干系严峻,望主公三思而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