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云说言罢,狄应愣了愣,遽然念起了好久不见的萧岑,狄令逝去数载,常常提起,她仍难自抑地哭红眼眶,他偶然还会怨怪,对于此类以孩子为筹马欲调换他的顾恤的把戏烦不堪烦。
一众仆婢似彩云般在厅堂内兜转一圈后,轻飘飘拜别,留下满桌令人食指大动的珍羞甘旨。
二人告别后,狄琼之脚步轻巧地踏着暮日落日走上了回府的门路,殷商站在门内,看他走远,门扇缓缓闭合,缓缓讳饰了他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他并未穷究此事,毕竟,昨日死昨日毕,彻夜人彻夜尚在。
这是甚么处所?
“不费事,井口就在屋外。”
“上月托人送来了一封手札,言道俱事安好,让贱妾不必挂牵。”,说着,秋云水嘴角不觉便漾出了温软的笑意。
“是”,文尝呐呐。
秋云水刚要点头,便见他撩衣起家,沉默朝外走去了。
秋云水抬抬下巴,“搁着吧”
男人摆摆手,指向盆架上的木盆,“中间不嫌弃,洗把脸再走吧,我去帮你取水。”说着便要往外走。
她没出声挽留,任他分开,自顾自地用起了飧餐。
狄琼之为他境遇盘曲所叹惋,亦为其净直的心性毅力所佩服,不免多说几句,谁知竟有逢遇知己之感,心下喜不自胜,寥寥数语,便以表字相称。
狄琼之情急之下扯住他的衣衫,“怎好再费事兄台。”
殷商大笑,“如此,便不强留望京兄了,慢走。”
“夫人”,过了一会儿,文尝踏入门来,递上一张竹筒,“少爷托人递来了动静。”
“为母者,哪个不是如此,一腔热忱全在孩子身上,恨不得掏心掏肺地扶养她。”
从指缝中看去,恍惚一团光影,一个非常魁伟的身形背光而立,腰间挎着一柄长刀,缓缓走上前来,“想来中间平素鲜少贪酒,不若怎会一醉宿两日。”
喉咙口火烧火燎地号令着干渴,翻开粗糙枯燥的被子,摸索着靠近床边,低头一看,六合靴规端方矩摆在床下,触手可及的柜板上搁了一副黑陶茶具,拎起来,哐当哐当八分满,忙不迭地连吞三杯,舌根处才潮湿了些,又饮了几杯,腹内一片清冷。
夜幕摊开,将军府内灯火透明。
望了望门外,狄琼之起家拜别,“长婴兄,天气不早,望京这便告别了,我们来日再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