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姨娘・・・・・・”,在萧岑连缀不断的呼喊中,纷飞的绿光聚萤成人,消逝的狄令便又皱着小脸飘在她身前了,离她不远不近,见她又要膝行靠过来,忙道,“姨娘莫上前了,令儿不过一抹游魂,接受不起姨娘的阳气。”
肮脏心机一起,尿意便如夜里的冷风普通,散去了。
只一眼,婆子便跟发了瘟病似的,浑身剧颤,忙缩回膀子,窝在墙角直抽冷子。
病了?狄应沉默了半晌,道,“不必了,让她歇着吧。”,说完,负手走出了春晖院。
萧岑见状,连连点头,捎带着被子一齐滚落下床,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赤脚向男童跑去,“姨娘怎会忘了令儿,姨娘甘心拿本身的命换令儿活着,姨娘怎会忘了令儿!”,哭喊间,已到了男童所立之处,刚欲抱男童入怀,却见他肥大的身子忽地化作点点萤火扑散开,惨白的面庞在她面前消逝,原地仅剩空荡荡的石面膈着她的双膝。
丫环站在原地,莫名地望了他一眼后,仓促跑开了。
老爷彻夜来了春晖院?
提起襦裙,蹑手蹑手地走到窗下,薄如蝉翼的窗纱稍稍隔绝了窥觑的视野,婆子用力眨巴着眼皮也只看到一团昏黄的光芒,微微颤栗。
当下,萧岑神采已惨白一片,纤长的指骨如利爪般深深掐入皮肉,尤不自知,恨恨地望着空中,碎玉般的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,“尤良――尤良――”
没传闻啊,莫非・・・・・・
萧岑翻了一个身,恶梦令她昨夜整晚不能安睡,乃至她现在头痛欲裂,眼皮坠了铁块似的沉重,合上眼,脑海中却比白天时还要复苏,默念着,是困乏极了罢,不然怎会闻声令儿唤我了呢,这般想着,珠串似的泪珠子便止不住滑出眼角,滚落在颇黎枕上,染湿了半片远山云雾枕屏,“令儿,姨娘想你啊――”,攥着锦衣领口,冒死压下喷涌而出的悲绪,声呐蚊蝇地嘶喊着。
“夫人・・・・・・夫报酬何关键我?”
“萧氏安在?”,狄应甫一踏入春晖院,便觉院子里喧闹得诡异,三两个丫环零散穿越在夜色中,灯盏也早早息了,与云水居人影交叉的气象天差地别,拦下一名打着哈欠路过身边的仆婢,问道。
“姨娘,令儿也想姨娘。”
听到此处,婆子的心立时跳到了嗓子眼,令儿・・・・・・这不是四少爷的乳名吗?
“・・・・・・约莫记得,不甚腐败。孩儿身后,昔日的人事更加恍惚,很多陈情也在脑筋里烟消云散了。”
不由得两股战战,小腿肚都有些转筋,因着那点觅奇的心机,仍不肯拜别,扒在石沿上,吃力地往里瞧。
屋内,扳谈声缓缓传出,婆子越听越是心痒难耐,咬了咬腮帮子,竖起拇指,拿又厚又硬且发黄的甲片在薄薄的窗纱边角处悄悄一划,割出一条裂缝,食指扒拉开,眸子子死命往裂缝里瞧,如此,屋内的景象便一览无余了。
起夜的婆子揉弄着厚重的眼皮穿过天井,朝厕所走去,路子主屋时,模糊听到男女掺杂的说话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