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丫头猛地惊醒,晃晃脑袋,羞憨地垂下头去,一脸不知所措。
二人点点头,夫人说得在理。
二人齐齐转过甚去,便见一聪明丫头正扯了一名肩背药箱的男人超出中门,朝这边疾走。
隔着一道季子抱锦的屏风,李大夫甫一踏入屋内,便有一股稠密的腥甜血味直刺入鼻腔,身边丫环婢子出出入入络绎不断。
“那几个丫头年纪尚幼,不免心浮气躁,怯懦畏事,点透了反而不美。何况・・・・・・”,秋云水抬眼,盯着文尝,目光之意味深长,似是要探及她的心底,珠玉白齿中挤出四个字来,“民气易变。”
“哎呦,府医大人但是来了,快出来吧,夫人怕是等不及了。”,金婆上前便两手攥住男人手臂往青澜院方向强拉。
暮春时节,最是景好。
“唉・・・・・・”,文尝叹了口气,像是对四周肇事的女儿束手无策却不忍苛责的母亲般,拉长了调子唤了声,“蜜斯――”
美人点点头,柔声含笑,“好”
一席话讽得巧莺面红耳赤,踢着脚尖声呐蚊蝇,“姑姑不好这般说。”
秦妈妈的心也跟着拧巴成一团。
收回神思,看向小丫头,却见她两眼发痴,呆呆愣愣,半点没了遇事时的机警,“巧莺?”悄悄唤了声。
文尝昂起下巴,理直气壮,“婢子虽粗鄙鄙陋,可打小奉养夫人摆布,腆着厚颜,所见所闻便不及夫人分毫,也比旁人高上几等,书山画海也曾攀游。就婢子的陋劣见地,当真未曾有谁超出夫人的画技去。”
“昨夜披星来报,今晨墙下窥闻,是个腿脚勤奋的,赏他几锭银子,再留个后话。”
秋云水愣了一瞬,眨眨眼,眼角略有****,扭过甚起家走至屋垂下,迎着多日不见的阳光,神采恍忽,“好久不闻有人喊我一声‘蜜斯’了。”
“金婆,大夫还没来?”,又一名四旬高低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,“屋里不成了,血哗哗的淌,跟流水似的,整床的被褥都渗入了!”
云水居一派平和,青澜院中倒是鸡飞狗跳,乱作一团。
今岁不知何故,寒气迟迟不肯散尽。
说话间,一道脆声响起,“来了来了,秦妈妈,大夫来了。”
压枝倒是一阵欢乐,忙福身施礼,“婢子领命,定不让夫人绝望。”
以后,闭目静诊。
“大夫・・・・・・究竟如何?”
当时豆蔻已芳逝,徒留柔丝花信年。
“是,那刘昌那儿・・・・・・”
本是大族独女,双亲视若明珠,始兴三年,秋府遭蛮兵劫夺,家破人亡,血流成河,彼时,秋云水巧于会善寺为母敬香,险留一命。
“那夫人何不明言?”
“死丫头,如何还不返来!”一边踮起脚尖了望着中门,一边嘴里不住喝骂着。
文尝望着二人绕过假山,没了踪迹,低头说道,“夫人,您刚才所言有些・・・・・・”
巧莺撇撇嘴,不过是个二等丫环,何故得夫人信赖。
“是,婢子这就去。”,文尝昂首,言罢,便方法着巧莺出门。
文尝得逞大笑,美人亦忍不住双眸微眯。
秦妈妈先行走入阁房,跪伏在脚踏上,抽泣着,“夫人撑住啊,大夫来了。”说着便起家,撤下帐幕,拢了拢,仅留了一条裂缝伸出一双枯枝般泛灰的手来,随后转头朝外间喊,“大夫,快入内请脉吧。”
美人睨她一眼,责怪道,“文尝老是这般油嘴滑舌”。
论及闲事,文尝敛起笑意,整肃了面庞,忧声问道,“夫人,巧莺说得不无事理,且老爷在那院子里――”说着朝东一指,“下了禁令,若此事从我们屋里传出去,恐怕来日查问起来・・・・・・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