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氏又和许氏道,她估摸着西边的荇叶渚洒扫起来用作吃宴,倒是别有一番风致。届时又逢春夏瓜代,还不易冻人,比在花厅里要好。
两人说了半会子,才把长公主等来。
只多氏本日不在,前几年百芳宴都是她打头,别的两个妯娌在一旁协理,这么一来便难叮嘱了。
意姐儿看着倒是无妨的,清姐儿只贪玩些,旁的要她看确切很好的。她上辈子活到二十多岁,见过长辈相别家姐儿的,也从不知定要才艺出众的,大多是家世品德在先。
蒋氏见她又似是不大欢畅,遐想到之前,也多少晓得些。说实话,对长公主那些梯己说是不眼红自来是假的,没见大房的有了国公爷还要两端奉迎,不就是为了那些个。不说别的,便是故去的太后给老太太陪嫁的织烟阁,非论江南还是齐鲁,上至都城都有铺子,她嫁出去多年,多少也只每年出息也要几万两银子,也不提那一库房的宝贝。
蒋氏抿了口茶水笑道:“她今儿个乞假,说是同茉姐儿出去探友。”
清姐儿这几日倒是不得闲,故而没有似平常普通下了学便同意姐儿两个黏糊着,只因着她亲姐姐逼着她练琴。
那罗婆子自知讲错,不由愤怒,更加揪住侍画的发尾毒打起来。她是府里的老仆了,又是大太太那边得眼儿的,还是国公府的端庄张孙女的奶母,内心也不信意姐儿真能拿她如何。
今次虽则大房的没来,百芳宴的事情却不能漏了。
寻兰是蒋氏的闺名,听长公主一说,她倒也通透,便起家谢过。
意姐儿只作不闻,拿了小银勺子开动起来。巴掌大的雪梨给厨子掏空了内里,只余下雕得邃密的壳子,里头雪梨肉早就混着尚好的红糖给炖得软软糯糯的。意姐儿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,入口即化,泛着丝丝清甜滋味出来。
这事儿说来倒也教人啼笑皆非。
蒋氏寻摸着多氏晓得了约莫是要发作的,只老太太的意义确切要压一下大房的,这么着他们二房得利了。她也不必装傻卖乖,晓得老太太成心再放些管事权给她,便当真会商起来。
次日,三房太太许氏因着身子有些不利落,比平常存候晚了些,一踏进潸濛小洲,却只见着二房太太蒋氏单独饮茶,便奇道:“今儿个如何不见大房的?”
百芳宴乃是都城贵族圈子里的传统,每年春日里都有那么几家人家会办,用花做些精美的吃食,又赏花、品花,几户熟悉的人家轮着筹办下来倒也成了风俗。
而国公府只五个姐儿,那便是各有所长,虽则面子上向来和敦睦睦的,但不能说常日里就没个比较。
蒋氏微微一笑,同许氏道了别,两人各自回院。不过,这虽是泼天繁华,也要看啃不啃得下这块骨头,天子亲妹子的东西岂是好算计的?他们二房要的未几。
此中,茉姐儿最是擅文的。
国公府的女人并不准多,似是定国侯章家,嫡出庶出的几个姐儿排在一起也有小十几个,真真是排得目炫狼籍,热烈非常。
一边的金珠只拿了意姐儿管用的帕子,一手扶着姐儿入坐道:“绿腰姐姐忙自家的去罢,老太太那边可离不开你们几个白叟儿了,我们这边能照顾呢。”
蒋氏也未几言,只与她说些家长里短的话,心知这许氏的身子一年到头也少无益落的时候,自从许氏生了丰年以后身上弊端也没断过。
银宝谨慎拿筷子夹了两块胭脂糕放在小碟子里头,其他的几块都放在一边,她们姐儿向来不爱偏食一样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