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藏道:“既不成入,我却实在饥了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果饥,且请上马,就在这平处坐下,待我别处化些斋来你吃。”三藏依言上马。八戒采定缰绳,沙僧放下行李,即去解开包裹,取出钵盂,递与行者。行者接钵盂在手,叮咛沙僧道:“贤弟,却不成进步,好生庇护师父稳坐于此,待我化斋返来,再往西去。”沙僧领诺。行者又向三藏道:“师父,这去处少吉多凶,切莫要解缆别往,老孙化斋去也。”唐僧道:“不必多言,但要你快去快来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行者回身欲行,却又返来道:“师父,我知你没甚坐性,我与你个安身法儿。”即取金箍棒,幌了一幌,将那高山下四周画了一道圈子,请唐僧坐在中间,着八戒沙僧侍立摆布,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,对唐僧合掌道:“老孙画的这圈,强似那铜墙铁壁,凭他甚么豺狼狼虫,妖妖怪怪,俱莫敢近。但只不准你们走出圈外,只在中间稳坐,保你无虞;但若出了圈儿,定遭毒手。千万千万!至嘱至嘱!”三藏依言,师徒俱端然坐下。
疏疏修竹摇青,郁郁乔松凝翠。几间茅舍半装银,一座小桥斜砌粉。篱边微吐水仙花,檐下长垂冰冻箸。飒飒北风送异香,雪漫不见梅开处。行者随步旁观庄景,只听得呀的一声,柴扉响处,走出一个老者,手拖藜杖,头顶羊裘,身穿破衲,足踏蒲鞋,拄着杖,仰身朝天道:“西北风起,明日晴了。”说不了,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,望着行者,汪汪的乱吠。老者却才转过甚来,瞥见行者捧着钵盂,打个问讯道:“老施主,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,适路过宝方,我师父腹中饥馁,特造尊府募化一斋。”老者闻言,点头顿杖道:“长老,你且休化斋,你走错路了。”行者道:“不错。”老者道:“往西天通衢,在那直北下,其间到那边有千里之遥,还不去找通衢而行?”行者笑道:“恰是直北下,我师父现在通衢上端坐,等我化斋哩。”
毕竟不知这番如何成果,且听下回分化。
话说那座楼房果是妖精点化的,整天在此拿人。他在洞里正坐,忽闻得痛恨之声,急出门来看,果见捆住几小我了。妖魔即唤小妖,同到那厢,收了楼台房屋之形,把唐僧搀住,牵了白马,挑了行李,将八戒沙僧一齐捉到洞里。老妖魔登台高坐,众小妖把唐僧推近台边,跪伏于地。妖魔问道:“你是那方和尚?
“那白脸者是我师父,那怪样者是我师弟。我与他共发虔心,要往西天取经,如何不寻他去!”老翁道:“我才然今后过期,瞥见他错走了途径,突入妖魔口里去了。”行者道:“烦公公指教指教,是个甚么妖魔,居于何方,我好上门取索他等,往西天去也。”老翁道:“这座山叫做金皘山,山前有个金皘洞,那洞中有个独角兕大王。那大王神通泛博,威武高强。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,你若去寻,只怕连你也难保,不如不去之为愈也。我也不敢阻你,也不敢留你,只凭你心中度量,”行者再拜称谢道:“多蒙公公指教,我岂有不寻之理!”把这斋饭倒与他,将这空钵盂自家清算。那老翁放下拐棒,接了钵盂,递与僮仆,现出本象,双双跪下叩首叫:“大圣,小神不敢坦白,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地盘,在此候接大圣。这斋饭连钵盂,小神收下,让大圣身轻好施法力。待救唐僧出难,将此斋还奉唐僧,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。”行者喝道:“你这毛鬼讨打!既知我到,何不早迎?却又这般藏头露尾,是甚事理?”地盘道:“大圣性急,小神不敢冒昧,恐犯威颜,故此隐象奉告。”行者息怒道:“你且记打!好生与我收着钵盂!待我拿那妖精去来!”地盘山神遵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