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灭门[第8页/共22页]

林震南长剑一挺，道：“青城派要挑了福威镖局，那是轻易之极，但武林当中，是非自有公论。于少侠请！”于人豪一按剑鞘，呛啷一声，长剑出鞘，道：“林总镖头请。”

史镖头心想：“这一进山，非到天气全黑不成，我们归去可又得听夫人的抱怨。”便道：“天快晚了，山里尖石多，莫要伤了白马的蹄子，赶明儿我们起个早，再去打大野猪。”这匹大宛名驹是林平之的外婆在洛阳廉价觅来，两年前他十七岁生日时送他的。公然一传闻怕伤马蹄，林平之便拍了拍马头，道：“我这小雪龙聪明得紧，决不会踏到尖石，不过你们这四匹马却怕不可。好，大夥儿都归去吧，可别摔破了陈七的屁股。”

那少年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男人笑道：“一条野猪尾巴少不了你的，可先别灌饱了黄汤。”世人大笑声中，五骑马早去得远了。

林震南道：“镖局子的事，我向来不大跟你说，你也不明白。不过你年纪垂垂大了，爹爹挑着的这副重担子，毕竟要移到你肩上，而后也很多理睬些局子里的事才是。孩子，我们三代走镖，一来仗着你曾祖父当年闯下的威名，二来靠着我们家传的玩艺儿不算含混，才有本日的局面，成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。江湖上提到‘福威镖局’四字，谁都要翘起大拇指，说一声：‘好福分！好威风！’江湖上的事，名头占了两成，工夫占了两成，馀下的六成，却要靠吵嘴两道的朋友们赏光了。你想，福威镖局的镖车行走十省，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厮杀较量，哪有这很多性命去拼？就算每一趟都打败仗，常言道：‘杀敌一千，自伤八百’，镖师如有伤亡，单是给家眷抚恤金，所收的镖银便不敷使，我们的产业另有甚么剩的？以是嘛，我们吃镖行饭的，第一须得人头熟，手面宽，这‘友情’二字，倒比真刀真枪的工夫还要紧些。”

那边林夫人和方人智相斗却接连遇险，一柄金刀挡不住对方敏捷之极的剑招。

林夫人和林平之手提兵刃，上来策应。林夫人暴跳如雷，大呼：“狗崽子，有种的便出来决个死战，偷偷摸摸的，是那一门不要脸的狗杂种？”向丈夫连问：“狗崽子逃脱了？是如何样的家伙？”林震南摇了点头，低声道：“别轰动了旁人。”三小我又在屋顶寻觅一遍，这才跃入天井。林震南低声问道：“是甚么暗器打了你的金刀？”林夫人骂道：“这狗崽子！不晓得！”三人在天井中一找，不见有何暗器，只见桂花树下有无数极细的砖粒，散了一地，显而易见，仇敌是用一小块砖头打落了林夫人手中的金刀。

林夫人俄然叫道：“咦，平儿呢？平儿，平儿！”最后一声已叫得什是惶急。世人跟着都呼喊起来：“少镖头，少镖头！”

五人骑了马出城，一行向北。林平之纵马在前带路。

林震南喝问：“如何啦？”局中的管事神采惨白，畏畏缩缩的过来，说道：“总镖头，华徒弟从后门出去买菜，却死在十步以外。后门口也有这……这六个血字。”那华徒弟是镖局中的厨子，烹调工夫实在不差，几味冬瓜盅、佛跳墙、糟鱼、肉皮馄饨，驰名福州，是林震南交友达官富商的本钱之一。林震南心头一震，深思：“他只是平常一良庖子，并非镖师、趟子手。江湖道的端方，劫镖之时，车夫、轿夫、骡夫、夫役，一概不杀。仇敌动手却如此狠辣，竟是要灭我福威镖局满门么？”向世人道：“大师休得惶恐。哼，这些狗强盗，就只会乘人不防动手。你们大师都亲目睹到的，刚才少镖头和我佳耦明显走出了大门十步以外，那些狗强盗又敢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