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珠猛地转过身抱了李氏的手臂，只道：“娘，今后我的婚事，你要先问过我，成不成？”
朱老太太头上搭了个帕子，腰后垫了棉被半坐半躺在床上，看着整小我非常怠倦不堪，一瞧倒是显得身形更小了。红珠一怔，一会儿才回神问她病情，朱老太太点点头只说无事，又闭眼养神。
红珠感觉自个困顿极了，却不知如何睡不平稳，老想着甚么事儿似的。李氏见她翻来覆去小半夜了，便悄声问了一句。
“……大哥先前用不下饭，现在倒是饿了，我熬些粥给他。”朱碧云悄悄说着，也不看红珠，就去开米缸。
红珠见此便想着退出去，朱老太太却又开口了，只道：“家里乱，这会儿也顾不上甚么，你多帮帮你娘。”
“哦。”红珠转头往她身上看了两眼，忍了忍，没开口问她邓家的事，只说：“那大夫是如何说的，我这一整天儿都没见着伯修哥。”
红珠莫名奇妙，又不由内心一恼，便也杜口不言了。待红珠烧好了热水，预备着提回房里去，侧眼一看，却见朱碧云垂着头，怔怔地落泪。
当时红珠也才醒过神，是哦，这另有个门生呢。从那日起，红珠就翻找出程桂棠留下的书籍，抓了小豆丁程文涵识字读书。李氏一看这景象，愣了小半天，想起自个女儿确切是个识字的，便也没发觉出甚么奇特来，见红珠教得好也就放心了。待程文涵捡回了昔日发蒙那点学问，家里就把他送去书院了。
也是以，程文涵这个小儿对着红珠，向来是佩服的，现在他虽学得深远了，可如果他习字哪儿不好、默书哪儿错了，又或是一知半解没明白的，一碰上红珠，立马就露了相，不由他不怯。
红珠愣了愣承诺了，出了房间才迷惑念叨，朱老太太这是夸她了？可真希奇。又想，朱老太太人老成精，怕是瞧出来朱碧云那儿不太仇家，恐怕她做傻事呢。
红珠点点头，见朱紫兰在廊下熬着药，便又问她说：“昨儿的事如何了？”
钟氏便又问起邓锦成的事来。昨儿红珠下午去新铺时就奉告了她，倒也把她吓了一大跳，好生骂了那邓锦成一顿。
红珠行动一顿，再提着水往前走时，内心却发闷起来，实则对这当代婚事她内心有些茫然，朱碧云如此，她呢？
等了好一会儿，朱碧云才道：“大夫看过了。”
红珠悄悄一笑，这选不选的现在说了可不作数，不管如何，她总得让自个有个说话的地儿。她内心安宁了些，这才回转过来哄着她娘。又说一会儿话，红珠才模恍惚糊睡着了。
红珠道：“我不管，你承诺了我吧。”
今儿生了很多事，红珠身子早累坏了，却又不能就睡，寻出来膏药往方才撞上的手臂肩头上抹了抹，将那淤肿推散开。这一边抹，一边又不由暗骂了朱紫兰好一会儿。
红珠内心翻滚着，朱老太太病了？莫非昨儿往那曾涯处拜托不别扭？这一下子，朱伯修病着，姜氏摔伤了头，连向来结实的朱老太太也说病了。红珠便小声问：“如何，大夫瞧了么？严峻么？”
红珠默了半晌，忽而听得另半边房间程文涵说了几声梦话，正恰是方才跟她背诵的文章。她忍不住笑，内心却突地一惊。再一想才明白过来，她毕竟跟朱碧云是分歧的！她通诗书，会算术，懂民气，明世务……
这回红珠倒没看出甚么错处，虽有几个字偏了力道、失了连贯，但大略是不差了，便赞了他一回，叫程文涵乐得好一阵笑。
红珠问不出甚么来，只要罢了。李氏让她去给朱老太太问安，红珠内心虽有些不肯，但到底还是依着端方去了朱老太太房里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