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姐不懂。”七娘忽想起许道萍来,“他已拒过我一回,我若一味缠着,只怕独一的师徒情义,也会尽变作嫌弃吧!”
她神采显得暗淡,只向郓王问道:
“七娘,你诚不必如此委曲本身的。木牌我自能够给你,你若真放不下,直去见他也就是了。又何必偷偷摸摸呢?”
朱凤英拉着她的手:
“表姐?”
至于为何而谢,她亦说不清。
他望着她,柔声道:
七娘闻言,心下一动,忽而昂首看他。郓王还是浅笑相对,自有一分温润气度。
七娘这才回过神,忙一把推开面前的人,又兀自向后退了几步。
正气恼间,忽闻得耳畔有人,七娘一瞬展开眼,却见那人靠得很近。
现在,望着面前偌大的藏书楼,七娘只觉如有所失,心生戚戚。此时所感所尝,本来便是断肠滋味。
她无法地望着七娘,一时不知如何相劝。
她蹙了蹙眉,自知无解。
这话听着非常伤感,郓王细心看她,低头之间,倒见出可贵的温婉来。
郓王笑了笑:
七娘回过甚,端但是坐,只不易发觉地叹了口气。
谁也不知,他们平常一处论道的祁莨与冯婴,竟是面前两位世家小娘子。
本来,七娘这些日子的避而不见,不闻不问,竟不是放下!
“你又心有不甘了?”
“好是好。不过,他们不知我与冯婴的身份,又当如何说呢?”七娘道,突然分开太学,总该想些可托的说辞。
那般沉稳,波澜不惊,仿佛再大的事,再浓的愁,亦可化在他的浅笑当中。
可她真要登楼么?
七娘轻咬着唇,垂下的眸子看向一边。
“本王方才路过,见莨弟模样奇特,一时猎奇。”
七娘一惊,本能地向后缩了缩,谁知她脚下不稳,目睹着就要摔下去。
七娘摇点头,她不晓得。
“莨弟本日,像是颇多感慨啊!”
“没甚么,不过是忽生了些拜别愁思。”
公然,这见与不见之间,是太难了。
或许为着他说要来相送,或许为着他帮她入太学,亦或是,只为他方才那一抹安抚民气的笑。
她仓促而来,仓促而去,仿佛这一月的事,都显得荒唐好笑。
她仍作祁莨的打扮,有熟谙的太门生见着,也打趣说:
她又望了一眼藏书楼,刚才郓王若不来,她会登楼见陈酿么?
七娘撅着嘴,又看了看藏书楼,只道:
她缓了缓气味,负手而立,正色望着他,像是鞠问:
“楷兄寻小弟有事?”
这滋味,不苦不甜,不酸不辣,却又五味俱全,食过方知。
去,或是不去?
“自古多情伤拜别,想来,是最断民气肠的。”
朱凤英顷刻一惊。
七娘透过帘缝,又看了太学一眼。黑压压的人群当中,他亦在的吧!
七娘低头笑笑:
“旁人不知,我是定要来的。”
七娘偶然理睬他们的打趣,一时,只在藏书楼下猛顿住了脚步。陈酿是不难寻的。他总爱寻个无人角落,兀自看书。若往冷僻之处去,定能见着他。
郓王见她发楞,遂问:
朱凤英沉吟半晌,又看了眼书案。祁莨的木牌,她并未锁来,只置于书案右边的屉中。七娘若真下了决计拿,却也不必同她说这一声。
本来,这便是诗中所言断肠。畴前虽读过很多,到底不知世事,也不大懂。
七娘点点头,这倒刚巧了。
七娘忽紧闭双眼,深深蹙眉,人间怎会有如此难以定夺之事?
而是,更放不下……
“却也可贵。”郓王点头浅笑,又道,“你与冯婴不日便要家去了,本王想着,叫上魏林他们与你二人践行,也不枉同窗一场。不知莨弟,意下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