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丫还是女生的!气煞我也! > 论照相之类
同性大略相爱。寺人只能使别人放心,决没有人爱他,因为他是无性了,――借使我用了这“无”字还不算甚么语病。但是也便可见固然最难放心,但是最宝贵的是男人扮女人了,因为从两性看来,都近于同性,男人瞥见“扮女人”,女人瞥见“男人扮”,以是这就永久挂在拍照馆的玻璃窗里,挂在百姓的心中。本国没有如许的完整的艺术家,以是只好任凭那些捏锤凿,调采色,弄墨水的人们放肆。
⑤《析骨分经》明朝(文中说是宋朝,疑误)宁一玉著,支出清朝陶[王廷]编辑的《续说郛》第三十卷中。
至于近十年北京的事,但是略有所知了,不过其人阔,则其像放大,其人“下野”,则其像不见,比电光天然永久很多。倘若白天明烛,要在北都城内寻求一张不像那些阔人似的缩小放大挂起挂倒的拍照,则据鄙陋所知,实在只要一名梅兰芳⒁君。而该君的麻姑⒂普通的“天女散花”“黛玉葬花”像,也确乎比那些缩小放大挂起挂倒的东西斑斓,即此就足以证明中国人实有审美的眼睛,其一面又放大挺胸凸肚的拍照者,盖出于不得已。
我所见的本国名伶美人的拍照并未几,男扮女的拍照没有见过,别的名流的拍照见过几十张。托尔斯泰,伊孛生,罗丹⒅都老了,尼采一脸恶相,勖本华尔一脸苦相,淮尔特⒆,穿上他那审美的衣装的时候,已经有点呆相了,而罗曼罗兰⒇仿佛带点怪气,戈尔基又的确像一个地痞。虽说都能够看出哀思和苦斗的陈迹来罢,但总不如天女的“好”得明显白白。借使吴昌硕(22)翁的刻印章也算雕镂家,加以作画的润格如是之贵,则在中国确是一名艺术家了,但他的拍照我们看不见。林琴南(23)翁负了那么大的文名,而天下也仿佛不甚有热情于“识荆”(24)的人,我固然曾在一个药房的仿单(25)上见过他的玉照,但那是代表了他的“如夫人”(26)函谢丸药的服从,以是印上的,并不因为他的文章。更就用了“引车卖浆者流”(27)的笔墨来做文章的诸君而言,南亭亭长我佛隐士(28)往矣,且从略;迩来则虽是奋战忿斗,做了这很多作品的如缔造社(29)诸君子,也不过印过很小的一张三人的合照,并且是铜板罢了。
要之,S城早有拍照馆了,这是我每一颠末,总须流连赏玩的处所,但一年中也不过颠末四五回。大小是非分歧色彩分歧的玻璃瓶,又光滑又有刺的神仙掌,在我都是珍奇的物事;另有挂在壁上的框子里的照片:曾大人,李大人,左中堂,鲍军门⑧。一个族中的美意的长辈,曾经借此来教诲我,说这很多都是当今的大官,平“长毛”的功臣,你应当学学他们。我当时也很情愿学,但是想,也须从速仍复有“长毛”。
(25)仿单先容商品的性子、用处和用法的申明书。
⑿Th.Lipps李普斯(1851―1941),德国心机学家、哲学家。他在《伦理学的底子题目》第二章《品德上之底子动机与恶》中说:“凡欲使他报酬仆从者,其人即有仆从根性。好为暴君之独裁者,乃缺品德上之自大者也。凡好傲慢之人,遇较己强者恒变成卑屈。”(据杨昌济译文,北京大学出版部出版)
⒅罗丹(A.Rodin,1840―1917)法国雕塑家。作品有《加莱义民》、《巴尔扎克》等。
二情势之类
但是固然未几,当时却又确有帮衬拍照的人们,我也不明白是甚么人物,或者运气不好之徒,或者是新党⑨罢。只是半身像是大略避讳的,因为像腰斩。天然,清朝是已经废去腰斩的了,但我们还能在戏文上瞥见包爷爷的铡包勉⑩,一刀两段,多么可骇,则即便是国粹乎,而亦不欲人之加诸我也,固然也以不照为好。以是他们所照的多是满身,中间一张大茶几,上有帽架,茶碗,水烟袋,花盆,几下一个痰盂,以表白此人的气管枝中有很多痰,总须连续吐出。人呢,或立或坐,或者手执书卷,或者大襟上挂一个很大的时表,我们倘用放大镜一照,至今还能够晓得他当时拍照的时候,并且当时还不会用镁光,以是不必狐疑是夜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