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正值及笄之年的少女, 含苞待放,娉娉袅袅。走在这临水的行廊之上,倒是让这宫苑深深的压抑之感减了稍许。透过廊边那菱形窗格映在粼粼水面,亦是一道怡人的风景。
茯苓从速朝虞音福了福身,随即跟了上去。
世子夫人,侯夫人,侯府嫡子。
刚好有宫娥过来上糕点,垂首答复,“是宣平侯世子。”
但凡是好人家未出阁的女人,一听到宁翊这两个字,在家的都要紧闭门窗,外出的都要绕道而行。厥后就连家中长辈打单不听话的小丫头,用宁翊都比旁的妖妖怪怪要管用。
回廊尽端的廊梯之上, 两名身着青色袍衫的內侍低着头,法度仓促走在最前面,跟在前面的一众贵女两列并行, 身侧都只带了一个侍婢随行。
“蜜斯慎言。”
说罢,便转成分开。
她的音量并不低,园中离她们稍近点的几个贵女都听到了,也开端悄悄交头接耳,看向方以唯的眼神有些庞大。
“蜜斯,你……你消消气。”
……并不是传闻中的异瞳。
“恰是。”
茯苓终究追了上来,上气不接下气,“那虞家蜜斯或许也没有别的意义,论家世,宣平侯府的确是旁人攀都攀不上的婚事啊。若不是这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号,宣平侯夫人也不会……”
她怔怔地问。
再加上女子未梳发髻,只用嵌玉金冠束了发,手中还拿着一沉香木折扇,清楚是明艳昳丽的天姿国色,却恰好让人感觉如同男儿般英姿飒飒。
方以唯心中沉闷,只昂首朝她笑了笑,并不言语,但愿她自讨败兴能尽快走开。
闻言,方以唯身后的婢女茯苓叹了口气。
虞音仿佛是早就晓得了她的名号,微微有些惊奇,当真地高低打量她,“姐姐莫不是方以唯?”
方以唯苦笑。
“那是甚么人?”
方以唯心中已有了个大胆的猜想,蓦地昂首,又细心朝女子的双眼看去……
方以唯别开脸,低低应了一声。
“陛下还在鸾台措置政务,还请各位在此处稍等半晌。”
她穿戴一身素色云衫, 外罩晕间锦半臂, 一袭天水绿罗裙, 裙裾收束, 腰间缀饰着金叶银铃, 行步间玎玲有声。比起其他贵女,她实在算不上盛装,头上也只梳了一个凌虚髻,简朴地簪了支蓝田玉簪。
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,现在听来还是很刺耳。
女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方以唯,笑着歪了歪头,朗声道,“本来是方大蜜斯……我也正要去百花宴,不如同去?”
“小女虞音,家父定远将军虞遂廷。不知姐姐府上是?”
宣平侯世子宁翊。
茯苓疾步跟在方以唯身后,不知不觉已经入了花林深处。花枝掩映处,竟有一座殿阁模糊约约暴露了檐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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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平侯夫人看中了蜜斯的才名,老爷也成心与侯府攀亲。两边已合过八字,择谷旦传换庚帖,若无不测,这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。
见她独坐,一一样落单的粉衣女子走了过来,在她身边坐下。
“方……”
那双凤眸也淡淡地看了过来,眸色幽深,像是如何也看不见底的两汪黑潭。
女子看上去和方以唯年纪相仿,眉间绘着一朵凤形朱钿,朝两侧晕开了色彩,将眼角眉梢的锋芒柔化了些许。
方以唯内心很乱,直到瞥见那殿阁,才微微顿住了步子,昂首看向匾额——临水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