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利!周利!”阿音大喊。
“呃!”明晔又一声哼。
“大王!”周利洒着半边未曾烧焦的头发大吼,想过来拉住奔马。
明晔轻哼。
余下保护从速抬着明晔离了此地,世人疾步奔出火林,火势还是熊熊,阿音转头,方才他们所站之地,已经完整被卷入火海。
火势愈盛,已经稀有人被火灼身,包抄圈越缩越小。
火圈更加近前,几近连天空都被灼烧,保护们本能靠近,明晔与阿音便垂垂被挤在中间。
山羊胡嘿嘿一笑:“我倒是姜太公呢,可惜啊,这世道,没有那周文王。”
“阿音、咳咳,阿音。”明晔紧紧抱着她,唤道:“很快,很快就好,忍耐半晌就好。”
有人悄悄捏了他一把,道:“瞎扯些甚么,迟早你这张嘴得缝起来。”
阿音也出了车,火光映着她的面庞,红彤一片,道:“方才那波短折鬼是给林中放火的人打保护的。”
明晔又笑了笑:“这些光阴,你整日一副忧愁的模样,我都思疑留下你,是不是我错了,倒是现在,却有了几分活力,不若我们多吵吵嘴吧。”
明晔紧紧凝眉,环顾四周,尽皆火海,火势冲天,炙烤着世人,不时,便有哀嚎声起。一部属忙过来道:“大王,赵将军的人手还在前面,他们就算发觉此处火势,这般大火,一时也不能毁灭,这……可如何是好!”
周利忙解怀,掉出数瓶药粉,阿音抓来一看,都是些金疮药,止血药,她吐出口气,抓了瓶止血药往明晔后背洒去。
明晔向前走了几步,猛地扑倒在地,阿音这才看清他后背被火灼烧出一片赤红的血肉。
周利对明晔的话语从不质疑,就算这火上添火的号令,也立即去履行了。
明晔尽力笑了笑:“我怕你会烧坏了脸皮,到时候便哭鼻子了。”
明晔已经紧紧咬唇,唇边已然沁出血丝。
“有甚么药?甚么药都行!”阿音急道。
“阿音女人,有甚么叮咛?”周利忙应道。
明晔眯着眼,看向熊熊烈火,道:“不急,还没那么轻易死。”
氛围中满盈着一股如有似无的苦味,世人皆大惊失容。
有个黄脸山羊胡的男人砸吧砸吧嘴,道:“指不定要反了,我就说,这天下,还不晓得姓郑还是姓明的。”
“明晔,我闻见……”阿音秉眉细嗅。
山羊胡转头一看,倒是个满面横肉的妇人,提着把解牛刀,敲得叮铃当啷直响,山羊胡吓得一蹦三尺高,叫了声:“妈呀!”就跑了。
阿音跪在溪边,浸湿了绢帕,给明晔渐渐擦拭,他紧紧皱眉,咬唇不言。
“咳、咳咳。”一阵东风吹来,呛得阿音满面通红。
阿音拉着明晔便要奔畴昔,却不想明晔纹丝不动,阿音转头:“明晔?”
光棍们笑话了一番,又提及了旁的闲话。
“传闻了吗?又要打了,前儿我瞧见那赵王的兵马过了庞家渡,不晓得这回,要打的是谁家了。”平话人停下歇歇喝口茶,闲汉们便又七七八八聚在一起讲些闲话。
明晔昂首,也看着她,她的眼中是敞亮地令人不能直视的光芒,他张了张嘴,悄悄点头:“阿音……”
那山羊胡啧啧一声:“这不是胡说,西川王反了,那闽王和楚王都没动静,赵王远在天涯却这么主动,我看是有些诡计。”
阿音抓着他的衣袖,不住地拭泪,满目通红。
世人又是一番轰笑,“那不是你妈,是你老婆,老林,慢些走,跑坏鞋底,还要顶痰盂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