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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,不出女儿料想的话,任清闲……任大人今晚应当会来我们韩家,女儿对江南税案不甚了了,可女儿却明白,钦差初下江南,还未理清眉目,此时若拿我韩家开刀,未免太不明智了,女儿大胆测度,钦差或许也不肯与我韩家树敌……”
韩竹目光一凝,沉声道:“真儿,你的意义是说……”
韩亦真点头笑道:“新皇必定不会将天下统统的世家都获咎了,他不会做这么笨拙的事,说穿了不值一提,唯帝王的制衡之术罢了,拉拢大多数,打压极少数,既能立威,使天下世家心生顾忌,又能获得很多世家的衷心拥戴,一举两得,端的是一着妙棋……”
“砰!”
沉着,要沉着!爹再三叮咛过,不能与钦差树敌,别品德再烂是他的事,韩家获咎他不起……
韩亦真叹了口气,道:“除了完整站到钦差这条船上,我韩家还能有甚么诚意?”
韩竹大惊,这个女儿向来沉着非常,别说发脾气,就连小小的情感颠簸都很少有过,本日她到底遇着甚么事,乃至于现在肝火冲天?这但是前所未有的事呀。
韩亦真伸出白净的纤手接过。
“这叫夸我?”
转头望向韩竹,韩亦真悄悄道:“爹,女儿若猜想不错的话,钦差下江南之前想必心中已有腹案,李世叔的名字,已在钦差的名单当中,就算您不将李世叔交代出去,您觉得钦差便不会拿李世叔开刀了么?当时若钦差拿下了李世叔,下一个动刀的,便极有能够是我们韩家了,毕竟与李世叔走得比来的,便是韩家,所谓杀一而儆百,我们韩家恐怕会成为给钦差立威的捐躯品,爹,当断要断啊!若您主动将李世叔交出去,届时您就是第一个向钦差挨近的世家家主,届时爹您再向钦差求讨情,保下李世叔的性命,想必不会太难,爹,这不是出售,这是在救李世叔的命啊!”
“你是钦差副使,怎能不去?放心,起码这顿饭你不必担忧,归恰是别人买单,此次我不会阴你的……”任清闲笑得非常驯良。
韩亦真停下脚步,俏脸遍及寒霜,袖中的纤手死死攥紧了拳头,些微的疼痛感令她稍稍复苏了一点。
“爹,您不必在这类小事上寻根问底。”韩亦真淡淡的道,不过在听到韩竹说钦差对她“欲图不轨”时,紧绷的俏脸仍禁止不住掠过几分红晕,接着眼中又闪过几分喜色。
老夫实在是猜不透这位钦差大人呀!
世人跟着韩竹来到府内前堂,堂内早已安插好了酒菜,不过并非是大伙儿围着桌子用饭,韩竹别出机杼,仿上古之礼,在宽广的前堂内分两排安插好了席子和案几,世人分宾主席地而坐,然后侍女给每人端上一份酒菜,简朴的说,就是各吃各的。
韩亦真望着韩竹的背影,悄悄叹了口气,随即想到今晚阿谁讨厌的登徒子或许会来韩府,韩亦真俏脸没出处的一红,眼中敏捷闪过几分羞愤之色,接着又缓慢消逝,目光垂垂变得冰冷。
韩亦真眼中也闪过几分迷惑,游移道:“或许……或许此举只是钦差的一个摸索,此中并无甚歹意,或许钦差另有筹算……”
绕过盘曲的回廊,水榭,任清闲不由悄悄感慨,世家到底是世家,仅看这韩府的修建,布局,其宏伟绚丽之色,模糊带着一种沉稳大气的威势,任家纵是华朝首富,可论其府宅的气势,倒是不如韩府甚多。
事还没完,韩亦真身形缓慢挪动,转眼间,前堂内凡是能摔碎的东西全都壮烈捐躯,全部前堂如同被山贼匪贼抄了家似的,一片狼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