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连升心中也感迷惑:为何不听晋王说话,倒是这位身为陪客的李姓公子几次开口向本身发问?
杨广俄然灵机一动,手指着李浑,答道:“这位便是晋王殿下,鄙人李浑。”
不过,本日因在“江南岸”巧遇屈突通,使得杨广心中思疑,这座酒楼中的甚么人必与会真大师被害案有关,此时,他只想平安然安地把这顿饭吃完,等着张须陀一到,便带着他到大寂静寺劈面诘责屈突通一番,解高兴中的猜疑,并不肯横生枝节,在这个当口见甚么来自辽东的富商。
杨广见他四十多岁的人,对着李浑说跪就跪,心中实感不忍,遂开口说道:“本日晋王唤你来,只为劈面谢你,用不着行此大礼参拜,快快起来发言吧。”
近两个月来,跟从长孙晟习学突厥话及骑射术的闲暇时候,杨广曾向他探听过“玉爪”究竟是何物,据长孙晟说,这“玉爪”是辽东特产的一种浑身乌黑的“海东青”,平常极难见到,他在沙钵略可汗牙帐滞留的那段日子,曾亲耳听到沙钵略可汗摄图不吝出十匹良马的代价,差人专往辽东,替他换购得一只“玉爪”返来驯养。由此可见,这类名唤“玉爪”的白鹰是多么可贵而珍稀。
听他如此一说,房中除高连升在外,其他三人皆觉得杨广在用心开打趣,做耍子,都报之一笑,也不揭露他的谎话,都将目光转移到李浑身上,想瞧瞧他这位假晋王如何拿高连升开涮。
仅仅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,就见门帘一挑,谢讽引着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走了出去。
虞孝仁望了杨广一眼,成心应道:“无妨,无妨,我晓得‘玉爪’在高句丽一贯被视为神物,平常的猎户是不敢捉它来驯养的,高老板一时觅不到也情由可原。只是,我当日已承诺了晋王殿下,要替他觅得一只‘玉爪’来驯,此事尚需高老板多破钞些心机喽。不过你放心,只如果然的‘玉爪’,我愿出十匹绢帛的代价向你来购,决不叫你亏本就是。”
如果方才没在上楼前看到屈突通,杨广听了虞孝仁的这一番话,多数会引发他的极大兴趣。
“高连升见过虞公子,不知这两位哪位便是晋王殿下?”高连升长得圆头圆脸,一笑起来,两只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浑身高低尽带着份贩子的和蔼,他已从谢讽口中得知了是当朝晋王殿下唤他前来相见,进得房来,却见房中三人,除虞孝仁和他熟悉以外,其他两位少年公子俱瞧着眼熟,因而主动开口向虞孝仁问道。
高连升一传闻李浑便是晋王,竟撩衣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浑面前,忙不迭地叩首道:“域外客商高连升拜见晋王殿下。戋戋一块熊白,不成敬意,还望殿下别嫌高某吝啬才是。”
未得李浑开口叫起,高连升仍蒲伏于地,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回禀晋王殿下,这块黑熊白原是去岁过年时,故国来人所赠,老儿一时舍不得吃,便将它存入了冰窖当中,直到明天,因和隔壁米行的老王等几个无事到‘江南岸’吃酒,才想起它来,本深思着托谢大厨做一道‘分段蒸熊白’来下酒,听谢大厨提及,王爷本日光临‘江南岸’,因而便将此物献上,略表寸心,戋戋薄物,实不敷以代表老儿对晋王殿下的一片敬慕之心,如果王爷另有所需,只要一声令下,老儿必竭尽尽力,为王爷办来。”
杨广一闷声不吭,冒牌的晋王李浑也不知该如何答允了,房间里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。
“回李公子,公子所说不差,老儿确是高句美人氏,来长安运营皮货买卖已有十二年了,也算得是半个长安人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