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既是大汉的将军，就应知面对本帅，应是何礼数。”卫青垂眸轻瞥了一眼被他紧紧挽住的手臂：“如此跟本帅拉扯，叫人看了去也只会说你霍去病恃才放旷，疏忽军纪。”
他方才瞥见他的脸孔，那是这几日来几次呈现在他梦中的面庞，只是夙来一尘不染的白净的脸上，却感染了些许血污与微尘，可看起来却多了几分男儿勇武的阳刚之气。
话还未说完，面前人俄然转过身来颦眉望着他，目光通俗又锋利，瞬息间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霍去病抬手捂住后脑勺，皱着眉一脸的委曲：“我这不是在给娘舅赔罪吗？”
卫青转首意味深长地望着他，沉默了半生轻声说：“你跑得那样远，自是甚么都没有传闻……”
霍去病猜疑地望着他，等候着他说下去。
这个与他脾气截然相反的娘舅，于他来讲如兄如父，亦师亦友，也是桀骜不驯的他，独一崇拜敬慕之人。卫青的话在贰心中的分量，自是不言而喻。
“喏！”公孙贺向着卫青拜手，回身出营去。
“去病长再大也是娘舅的外甥，不听娘舅的训戒，擅自追击匈奴，让娘舅为我殚精竭虑，全然是去病的错。娘舅要如何罚去病，去病都绝无牢骚。”霍去病见他如此冷酷的神采不由心急如焚，也顾不上礼数，忙一把挽住卫青的衣袖，拦住了他的脚步。
张骞一把将他扶了起来，附在耳边轻声道：“大将军这几日蚀不下咽，寝不安枕，就担忧将军不能安然返来。”
“赵信叛逃，苏将军全军淹没。”他的语气还是云淡风轻，神采波澜不惊：“现在你可晓得，我为何那样担忧你了吧？”
他大步流星行至他面前，俄然俯下身去单膝跪地，抬手向着本身拜道。
“战前我与你说过甚么？你可还记得？”面前人不为所动，还是背对着不去瞧他，声音冰冷。
说罢，两人一同望向神采冷酷的卫青。
又是胶葛了一夜的恶梦，他从椅榻上醒来时，只感觉甲胄下的儒衫被汗水浸得湿透了。帐外俄然一阵狼籍喧闹，他微怔斯须，握起手边的长剑，起家走向帐外去。
卫青看着他安然返来，心中久悬的石头终究落了地。他没有当即开口，抬眼望着霍去病身后早已沸腾的气势如虹的汉军，半晌只轻声说了一个“好”字，便沉默着转成分开了。
卫青微怔，前行的脚步也不由顿住不前。未回神之间，便瞥见虎帐尽处的攒动的人群，开端纷繁让开来，身着银甲、端倪俊朗的少年，意气风发地朝着本身阔步而来。
卫青认得出那是守在本身营帐外的卫兵，只见他面色充血，似是惊魂不决，眼角眉梢却透难以言表的狂喜。撞见闻声而来的本身，仓猝跪地拜手道：“大将军，票姚校尉返来了！”
“拜见娘舅！”他忽而抬眉，乌黑发亮的眉眼望着他欣喜一笑。
他凝睇着他沉默了好久，凌迟般的目光让霍去病感受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在他的肩头。
清楚是责备，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，却老是那样的和顺。
“大将军！是单于的大行父侯产啊！”远处张骞双手捧着一个感染满血污的承担，欣喜地朝着卫青快步而来。
公孙贺掀帘而入，满脸难以粉饰的高兴，上前来一拳怼在霍去病的胸口：“我方才都传闻了，真有你小子的。传闻俘虏中，有伊稚斜的叔父与相国，你小子当真是出师了！”
“我说过的话，你就只记得你想记得的吗？”他停顿了半晌，长叹了一口气，回身欲拂袖而去：“也罢，你现在也长大了，很多事也不必全然听我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