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锦苏的神情有些奇特,她微仰着脑袋看那天上的神人,反手却抓住了背后青煌剑的剑柄,苗条的如玉的手指在悄悄颤抖。
“恰是如此。”
青阳皱着眉头看着那天上的无头人,刑天是何人,他自是晓得,但却不敢信赖,面前的人便是刑天!战意滔天的刑天,战无不堪的刑天,怎会是这么一个鬼祟畏缩的小偷?
她这一番话,恰好说出世民气头所想,固然那一斧一盾颇是奇特,仿佛具有无上威能普通,但这无头人身上却无半点战意,岂会是以战意著称的战神刑天?
那白玉京却不恼,反而浅笑道:“固然,天禁缥缈难捉,凡人只可心察,而不成仰观。我立于山头,经历万载,整天无事便喜瞎想,思来想去,忽觉一事,那天帝,或许,并未身损。”
白玉京道:“六合乾坤大难频起,数万年来,仙神间共历三战,其一,太古一战,定鼎大道之势;其二,上古一战,问礼天道之劫;其三便是三千年前,天帝屠神那一战!而那一战,真真一番血腥大难,众仙众神无一逃脱,而天帝也陨。然,天帝虽陨,却设下了天禁,使得这天下间,再无人可超历三劫而位仙班。道之循环,生生不息,现在天禁险开,便是召示魔尊将归,再定大道!”
说着,言语一缓,柔声道:“日月盾与江山斧乃是刑天战尊宝贝,深藏不周山已有万年,若非战尊位临,它们岂会自显?有此二宝互助,只消天禁一开,战尊便可复得本我,再战六合!”
“天禁,哈哈……”
温和的声音蓦地一肃,白玉京神采一变,踏落台上,朝着那无头人便是三拜九叩,随后站起家来,直视着金花婆婆,说道:“玄苍,别人不知,但惊花理应奉告过你们,太古一战,魔尊与其座下众将虽是身陨浑沌,但神魂却不灭于虚空,即使经历千万载,亦将有归位之日。半载前,天象异变,数月前,天禁险开,这些别人不知,你们三人岂会不知?”
卜羲玄苍歪着脑袋凝睇无头人,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,低下头来,眯着眼睛扫过在场的统统人,冷声道:“刑天战尊多么人物,岂会是藏头缩尾之辈?再说了,刑天战尊足可与帝战,岂会是这般一个尸不尸,鬼不鬼的怪物?若论修为,玄苍若未被算计,足可一巴掌拍死他!就这么一个没本领的小怪物,竟想让我等拜伏于其脚下?!”凝目看向白玉京,笑道:“老树啊老树,你被天雷劈身,连心都被劈没了,以是就傻了么?竟想学汉人那一套,李戴桃僵。你且实言,到底所为何来?”
哑奴当即飞到银花婆婆身边,与七具獠牙青尸一道,将她合围,以防万一。谁知,那银花婆婆展开眼来,却未有喜色,反而庞大的看了无头人一阵,冷静弯身,于天跪浮,三拜九叩:“卜羲冥素拜见刑天战尊!”
白玉京也笑得和颜悦色,说道:“待迎得诸尊归位,苗人尽附,而后……”
“而后,便是除却那天帝之时。”卜羲玄苍指尖冒出一小团金花,媚笑道:“若那天帝并未陨落而是降为凡人,想必天禁即因他而生,因他而灭。而此时,莫论我万里苗疆,或是众神当中原,亦或道君之昆仑、更甚于邙山鬼域,都等这一天,等了三千年。想来,大师能够精诚一心,共伐天禁!”
因她身上穿戴广大的金袍,难见她的膝盖是否着地,唯见金袍裂缝处绽露着雪嫩的玉腿。但白玉京是多么人物,岂会看不出她并未着地,只不过,贰心中自有计算,也并未道破。在他看来,统统,都只是时候迟早罢了,迟早有一日,这卜羲玄苍定会至心归附于诸尊座下,任诸尊差遣。而对于万年伶仃于山头的他来讲,时候最是孤单,并不值得去沉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