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嫣儿,你听爹说。”宋廉叹了一口气,抚上女儿的手,缓缓道:“皇上,皇上许是一早瞧中了你,他应下我,如果能找到你将你送回宫里去奉侍他,他便会调我重回永州。”
“如何样?”
一旁半开着窗,窗外弦月如钩,夏虫鸣脆,萧瑟的街道倒是沉寂无声,莫名给这夏夜添了几分苦楚。
本日落了话后,高询便回身去了屏风背面。留白桑单独一人站在桌前,纤细的指尖执了兼毫,点了墨,悄悄浅浅落在乌黑的纸上。
白桑的视野逗留好久,清冷的瞳色渐染了一层水意,有多久未曾这般好好瞧过面前之人了?
二楼,南侧的一间房中仍亮着微小的烛火。
曾在朝中一手遮天的宋氏一门,现在更是被贬的贬,退的退。
等她细细将丹青完,便见高询不知何时已从屏风以后出来,双眸通俗,神采不明地盯着本身看了好久。
“爹,我……”
即便每日听着她这般的冷嘲热讽,白桑轻颤了颤呼吸,心内仍似是被甚么扎了一下,溢出接连的痛意。
宋语嫣抬开端,带着些许迷惑:“爹,您不是……已在这上郡做了县丞……”
当初光复元国以后,乌维赤天高天子远,天然没法亲身管束政事,便将藩国大权交到了秦厉手中。秦厉登基后,乌维赤从汗国派去了很多匈奴大臣,将元国的前朝旧臣几近换了个遍。
“嫣儿!你何时变得这般不听话了!”
两人隔桌相立,白桑对上她的眼,便立马偏了头。高询沉了沉眸子,上前拿起她画方才的图看了起来。
白桑抬手搭上那柔弱的手腕,她面上神采还是冷酷,乌黑的指尖却微乎其微地颤了一颤,昂首便撞上了宋语嫣那已经缓缓展开的双眸。
“哎,”宋廉摇点头,愁闷的模样似是一言难尽,他低声道:“嫣儿啊,随爹回京中去吧。”
而后,他便只每旬派人前去汉川,向藩国收取税收进贡,坐享其成。秦厉武将出身,也未曾学过甚么治国之道,自登了位后便一心只顾本身荒淫华侈,再加上那日皇城大殿烧毁,又需补精补葺。国库现在已是虚空如洗,入不敷出,才会在短短光阴以内,几次增加赋税。
宋语嫣恍惚着双眼,看着父亲愈发衰老的模样,指尖捏紧了裙角,心内痛苦万分。
宋语嫣难以置信地颤了颤身子,视野愈发的恍忽。
而在每天夜里歇息时,高询便会让她将本日所经之地画个梗概。她也只温馨照做着,天然不会过问高询的企图。
几日前,他们一行人从千障山解缆,往南而去,进入宜州境内。宜州地形庞大,高询带她驾着马,一起未走大道,偏绕着几处崇山峻岭,山林沟壑展转而过,回旋多日,才总算到了这上郡小县。
高询点了点桌子,白桑站在一旁,半垂着脸,顺服地承担中拿出笔墨,摊在窗边的木桌上,将沿途所见的阵势山形一一画了下来。
“吱呀――”
宋廉被树上头猛地呈现的人影吓了一跳,厉声喝到:“你是谁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