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也不过是实话实说,周家表妹伙同别人杀妻夺夫,此举早已冒犯我大楚刑律,只是死者已矣,朕也不肯多加究查。秦季勋休妻,有理有据,对朕不肯鼓吹之意亦冷静接管。杀妻之仇不能报,更是与仇敌同床共枕数年……”
“皇上现在还想禁止他们么?当年母后临终前,一再恳请你我待为照顾刚出世的修琰,不求他登高繁华,唯愿他平生遂心和乐。彼时我也不过一个皇子妃,宫里自有各位娘娘,可母后那般做,何尝不是出于对我,对皇上您的信赖。从那一刻起,修琰虽为皇弟,但在我内心,他与宥恒、长宁两人普通无二,都是我扶养长大、时候顾虑的孩子。”
行过了礼落了座,宣和帝方笑问:“不知母妃有何叮咛?克日怎不见怡昌进宫来?”
不解间,他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。
康太妃气愤地顺手拿过一旁的花瓶狠狠地砸到地上,胜利地制止了他未尽之话。
“你敢?!”
“啪!”
纪皇后怔怔地望着他,看着他脸上如梦似幻的笑容,心中震惊。
康太妃气得浑身颤抖不止,正欲出声,却忽听对方又道:“何况……何况父皇曾有遗命,修琰人生大事以他小我志愿为主,朕,不过是顺从父命罢了。”
再者,这么多年来,他一向是那般清清冷冷无欲无求的模样,久而久之,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人间上没甚么事,更没甚么人能触及他的心底。
直到陆修琰分开后,宣和帝才从落地屏风后走了出来。
话音刚落,便见康太妃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,他一时又生出几分悔怨来,正想说几句话缓和缓和,便觉面前一花,右边脸已被人重重地扇了一个耳光。
二十多年来,这个弟弟一向很让他费心,亦相称无能,每回都能将他交办的差事办得漂标致亮,乃至不知不觉间,他已经风俗了将费事事全扔给他处理,而他,亦从未曾让他绝望过。
“固然,她确是没甚么过人之处……”不由自主地忆起当初秦若蕖连续串让人啼笑皆非的事,他的嘴角微微勾起,神情和顺隧道,“不能美美地等着让我当个豪杰,也不能以才学教我心买卖动,更不能飘飘似仙让人冷傲,乃至,还生了个榆木脑袋,说话常常能把人噎死。最大的本领,便是三言两语粉碎我好不轻易酝酿出来的氛围……”
“如此看来,是真的了?”康太妃另有甚么不明白的,当即大怒,用力一拍宝座扶手,“皇上,你眼里可另有我这母妃?”
宣和帝定定神:“母妃言重了,朕不敢。”
那道遗旨,如同一座大山般,死死挡住她迈向太后宝座的法度。
“朕乃天子,富有四海,万民朝贺,又有甚么是不敢的?”宣和帝张着双臂,似是豪情万丈,亦似决计宣泄般道。
“母妃,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懵懂孩童了,更不是你等闲操纵的棋子。母后故去多年,你怎能仍往她身上泼脏水!你可晓得,若非有母后,我早就已经死在了你解除异已的争宠路上!”
嘴里说的满是对方的不好,可哪怕对方再不好,在他眼里,也是最让贰心动的女人。真正的喜好一小我,大略便是如他这般,哪怕是对方身上的缺点,在他眼里也是敬爱的。
“孽子!”康太妃恨得咬牙切齿,“你竟也以先帝遗命来压我!好、好、好,不愧是懿惠皇后养大的,为着她的儿子,便不念生母之恩,用先帝遗命……你好、你好,当真是我的好儿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