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傻傻的,柳凤寒挑了挑眉,他转过身来低低一笑,俊美的表面在朝阳下昏黄不清,直睨了一会儿周如水清艳的小脸。才轻笑着,极当真隧道:“歙人出门都是如此,歙饼乃饱腹之物,三条绳嘛,更是有些来头。我们歙人有句话叫,“出门身带三条绳,能够万事不求人。”身背的行囊坏了,绳断了,或是轿杠、扁担断了都用得着这三条绳。”说着,他顿了顿,耸了耸肩,非常随性地划了划脖子,实足轻浮地弥补道:“需求时,这三条绳还可用来吊颈!便如我,何日惨死,都不必安葬,不过一绳了事。便是曝尸原处,遭人鞭挞,也都无所害怕,亦是甘心受着。”
他是在提示,周如水那日试图欣喜他的话是错的,她将事儿给记错了。在徽歙,后辈中漂亮者多是去读书学道的,只要无才之人才会被送去经谋买卖。
“但是足金?”盯着他肩上那鼓瓤瓤的麻布袋,周如水下认识地便觉得那边头会有些金银财宝。
这便了拜别了罢!她经历过无数次的拜别,深知很多的再见,便是再也不见,后会无期。
压下万般思路,周如水缓缓朝柳凤寒走去,她风雅地朝他一伸手,悄悄拍了拍他的肩头。跟着她的行动,她耳边的珊瑚耳坠悄悄闲逛着。她的声音又金饰,比夜空中飞过的黄鹂还要好听,她小小声地,嘲弄地说道:“世人都知,祸害遗千年。那三根绳呐,你这祸害是绝对用不上的。”
半晌,她笑着点了点头,眉眼弯弯,谨慎翼翼地将虎头铃收进了怀中后,才嘲弄地看向柳凤寒,笑嘻嘻地说道:“凤记商行?你又扯谈了,这周国哪来的凤记商行呀?”她倒不是瞧不起柳凤寒,只是想起柳凤寒那绝情无义的家人,便晓得,柳凤寒来日如果真想要东山复兴,柳家那一门白眼狼定会是头一个挡在他前头的路障!
听她如是说,柳凤寒心中一暖,也可贵的放柔了声音,笑睇着她,又问:“如姑子,你就无别话同小爷道别了么?”
说着,他又是一笑,嘴角上扬,眼角下弯,好似嫌她不敷恼,又坏笑着提示她道:“你但是要服侍主子的,今后可莫再记茬事了!”
柳凤寒是没有家人相送的,这个船埠,最凄然的是他,最佻达的也是他。
即便玩世不恭如他,心中亦有软肋。
见她如此,柳凤寒顿时也有些气短,他翻了个白眼,渐渐的,他低下头,没好气地,一鼓作气地说道:“宫婢二十五岁便能放出宫来,你到时如果情愿,可凭这铜铃去任何一家凤记商行寻小爷互助。”他原是想道:“宫婢二十五岁便能放出宫来,若小爷能幸运活下,定以金山为聘,等你自在。”却成果,说着说着,他生生僵了舌头,终是未说出那些话来。
彼时,时候尚早,初晴的天空暗淡中还模糊透着白光,沉寂的窄巷那头,阳光尚未穿过屋檐。暗淡中,四人捏着干粮边走边食,偶尔刮过的秋风带着夜的寒,无端端叫四周都充满着冷僻。
周如水并不算饿,白面馒头吃了一半便有些饱了。再见柳凤寒多瞅了几眼她手中捏着的白面馒头,想也未想便把多出的另一个递了畴昔。
这一声,是打趣,是等候,亦是叮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