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此樊篱聊作掩蔽。”无忧心道,“我便在此埋头伴随娘亲七日。”
无忧身子微动,悄悄应道:“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我想多伴娘亲一刻,劳二位临时退去。”
无忧得令,依着那冰梯一阶阶缓缓深切。虽这高低两层不过数丈,无忧却感其漫漫,一步步走得心惊。
无忧却道:“谁都莫来。无忧伶仃在此为娘亲守孝七日。七日内如有别人前来滋扰,无忧定与其断情绝义,转为陌路。立此为誓,决不食言!”
尔是轻笑,“且好生守着青蛟。为亲所离,其身孤苦;为亲所叛,其心苦楚。她那脾气,我便不说,你也看得通透。”
苍文心道:当日于知日宫中,师父以五只金环将青姬夫人法力尽拘,曾言其不成施法,不成化形。现在青姬夫人再现龙形,却不知昨夜身受多大痛苦,方可破开金环之力。苍文转念:不管如何,为夫所陷,痛过锥心。
“堂内一青柱,已为龙血感化,转了红色。”
苍文等人亦是不肯对方才之事多置一词,便各自返了各自宫中,唯那尔是站于无忧一旁,并不行动。
“你待如何?”尔是应道。
“你随我来。”弄无悯说着,一手已是探上无忧左腕,悄悄一扣,使力一拉。无忧未及反应,睁了眼再看,本身已随弄无悯飞出杯水殿,往半山而去。
“娘......娘亲!”无忧失声。
不消半刻,弄无悯便携无忧飞至山腰冰室。其外保卫宫人见弄无悯前来,齐齐见礼。无忧见状,心中生疑:为何来此?
“知日宫中,未得师父令,我不会擅动。你且下山归去愚城。”苍文轻叹道,“只是,若他日别处相见,恐我便要与你刀剑相向,性命相搏。”
弄无悯眼睛微闭,不过转眼,又再展开,叹道:“你果是发明。”话音未落,单手比个剑诀,向下一指,只听一声脆响,空中金箔回声而起,其下庞大冰砖块块尽现。
弄无悯仍未放手,悄悄握着无忧腕子,缓缓向内,而后稍抬左手,顷刻破了冰室结界。
突地,无忧闻殿门轻响,却也懒得探看一二,只是抬手又再抚摩柱身龙骨,轻叹口气,泪水再从眼角溢出,沿着堂柱盘曲而下。
赤武见殿门紧闭,轻声问道:“师兄,我们是否出来?”
“你可见此惨状,受此磨折,仍不吭一气,当知娘亲已是多么心若死灰。”无忧嘴角竟有苦笑,“那尔是,终归赢了。”言及于此,无忧起家向前,抬手扶彼苍文胳臂,悲道:“文哥哥,我明知此事与你毫不相干,怎奈,一思及尔是如此针锋相对,以此毒计害命,皆是因着你,我便一齐恨了你去。”
“我儿!”
至天光初现,无忧已于杯水殿外立了足足两个时候。天气见亮,她心中反倒更不安宁,念着昨夜青姬夫人之言,这便回身轻推殿门。
苍文阻了赤武说话,厉色道:“随她吧。丧亲之痛,总需其自行抖擞。”言毕,扯着赤武向外。赤武担忧苍文双目,脚上速率快了些许,赶在前头引着苍文,却又惦记无忧,又再时不时转头探看,便这般前前后后,纠结着离了杯水殿。
“无忧。”苍文轻唤一声,却未得回应,这便表示赤武引其向内。两人并行,缓缓到了无忧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