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相视而笑,脉脉不语。
倒是一旁弄无悯面上再红,偷眼瞥见无忧情状,却又不由莞尔。
弄无悯上唇微收,半晌即道:“须得一视同仁,笃近举远。”
无忧虽知弄无悯之意,却故作不明,半晌方道:“无忧谨遵宫主教诲。而后不敢直呼南斗星君名讳。”言罢,抬眼瞧见弄无悯垂眉,稍显懊丧。无忧含笑,自行布了茶水,给弄无悯递上,柔声道:“无悯,请用。”
弄无悯叹口气,应道:“浮江善忘。“
无忧心感胭脂疼惜珍惜,心中一动,轻道:“胭脂姐姐待无忧好,无忧服膺。”
弄无悯不睬无忧喧华,将那糕饼缓缓送入口中,细细咀嚼,面色淡然。
柳浮江暗笑,应道:“岂止。一对傻儿,一对痴。“
“盼洛一行,无忧有感,直言可否?”无忧见弄无悯点头,便又接道:“感此无悯不似彼无悯。”
“人常言,只羡鸳鸯不羡仙。”柳浮江抚抚披发,抬眼瞧着弄无悯,“兄长,此言可对?”
无忧笑道:“天然之数,实是难违。万化之妙,实是难窥。”念及此,无忧又忆起万斛楼白鸩,接道:“胭脂姐姐不知,无忧之前还曾见一朋友,虽是妖属,然其脸孔竟与开题师兄一模一样,当真出奇。”
弄无悯眼目稍开即收,眨眼数次,方轻声道:“你唤我甚么?”
“人欲趋利避害,仙常断情绝爱;然无极化太极,太极生两仪,日月六合,语默呼吸,寒暑来往,阴阳坎离,相对相依,方得无穷不息。“弄无悯抬眼,定定凝睇无忧,接道:“非吾入盼洛而流沔俗世,实乃勘破此机,欲承天所授,履道于身。”
弄无悯见状,轻摇点头,缓缓布了茶递上前。无忧柔媚一笑,刚接了茶盅,惊见弄无悯稍一倾身,抬手将至。无忧傲视,神采失措。弄无悯手掌稍停,扫见无忧脸庞,竟感怡然,嘴角一抿,似笑非笑,手再向前,指尖触及无忧嘴角,食指轻拂,已将那糕饼碎屑扫去。无忧耳根一热,红了面庞,稍一低眉,见弄无悯顺手自其膝上包裹取了只糕饼去,无忧忙将茶汤饮尽,将茶盅搁下,两手捂住包裹,急道:“这是胭脂姐姐做给我的,你若要吃,便遣你那仙鹤取去。”
两人这便相携入房。
第二日。
弄无悯及无忧便欲回返知日宫。五人一一话别。胭脂将一红色包裹递给无忧,柔声道:“听浮江言及,你极爱那龙凤呈祥饼。这裹内,乃我昨夜新做,予你带回知日宫,渐渐咀嚼。”
无忧闻言,亦有所思。
胭脂半晌未应,无忧再唤数声,胭脂方得回神,仓猝一应,其声嘶哑:“无妨。想是途中劳累,身子乏累。”
言罢,弄无悯见无忧头若捣蒜,嘴角一勾,笑道:“当真了然?”
约莫离了盼洛地界,火龙驹便已腾空。无忧开了胭脂所赠包裹,取了一只糕饼,置于鼻尖稍闻,垂涎欲滴,忙不迭送入口中。不过盏茶工夫,无忧已是三只糕饼下肚。
柳浮江亦是尖牙利嘴,应道:“我这绣球郎君,竟连口茶汤都未得,那白慧颜青睐归谁,你会不知?”
“小无忧,你浮江哥哥本日方知,夫君另有这般用法。”柳浮江一顿,笑道:“莫不是厢内闷热,怎得这般面红耳赤?”
弄无悯侧目,目光一冷,轻道:“若为那绣球砸坏,你便随我去知日宫,我重开丹炉给你炼些丹药,多不过七日,包你病除。”
“胭脂姐姐,若无忧未记错,您那夫君亦是白姓?”无忧话落,陡感讲错,心下悔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