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蟾眉尖微蹙,神采垂垂转红,额上、鼻尖沁出极细的汗珠,雾气蒸腾。虽未复苏,呼吸细匀绵长,心跳如初,“本真丹”的药毒明显也已被一并断根。
塔外鼓噪四起,呼回声此起彼伏。昨夜云集而至的佛门各派明显并未拜别,从那声浪推断,少说已有上万之众。
许宣奋力举起流霞镜,朝他双眼照去。
塔外鸡鸣四起,囚室上方旳孔洞亮起一点红光,长夜终尽。
许宣还待说话,被他双掌轻拂,呼吸窒堵,有如俄然悬浮在无边无边的虚空里。
“施主慧根深种,当结正果。可惜作茧自缚,言不由衷,”大悲微微一笑,目光和顺慈悲,仿佛窥进了他灵魂最深处,“爱与恨皆为虚妄,抛下情执,方可摆脱。有朝一日,当你真正放下时,再想起本日所说,才会明白此中真义。”
“长老”许宣一惊,见他遍体金光鼓励,自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入白玉蟾体内,方知他在隔空为她运炁祛毒,大喜过望。
许宣想起花神谷的所见所闻,想起那山腹时空涡道内遇见的世人、遇见的本身,心乱如麻,忽想:“莪是谁?我是谁?我如果许宣,为何要南下灭宋?我如果完颜济安,为何时候只想着复仇?究竟是想要寻得六合棺、逆转乾坤的‘许宣’是我,还是意欲摧毁六合棺、禁止‘我’的‘许宣’是我?我又安知‘现在’是否仍在当时空涡流当中?这一刻的‘我’是谁?”
又听大悲道:“施主,你既已乘六合棺来回畴昔、将来,可否奉告贫僧,来此塔前你是谁?出此塔后你是谁?现在与贫僧同困塔内的你又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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