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段珪身边一名壮汉低声道:“庄主,这里夜里风寒,我们是不是先将两位西域来的朋友请进拜日山庄再说?”
他见这些小厮各个气劲绵长,显也是练过些工夫,不敢粗心,只等这些人绕到些僻静的院落就筹办脱手拿人。
他察看好久,这拜日山庄防备森严,各处都有血浣砂涂抹的箭矢在黑夜中收回熠熠红光,即便是在夜空中,也有庄内豢养的棕羽黑鹰游弋巡查,以防仙家妙手自半空潜入。
最前面的小厮无精打采,抱怨道:“这个没心没肺的老疯子,若不是我们兄弟整日把守顾问他,他哪有这般的精力头?大半夜竟还跟我们捉迷藏玩,这不是用心折腾人吗?”
“寺人……此人公然也是灵帝麾下的十常侍之一!莫非这拜日山庄就是朝廷的据点?”
说罢,他冲时幽冥与恨百姓抱拳道:“二位仙友远道而来,路途辛苦,段某忝为地主之谊,早已在庄内设席为二位老友拂尘洗尘,以恕怠慢之罪!”
可云毅在通天峰寒潭苦修半载不足,连金色娃娃鱼这等天陆异兽都可瞒过,如何会被戋戋几只大漠雄鹰发明?
时幽冥见段珪侧身摆出一个“请”的姿式,也不好再推托,与恨百姓一左一右的阔步走向火线的山堡,世人身影垂垂消逝在夜空中,月色如常,黄沙寥寂还是。
先前说话的小厮走到一株桃树下,解开裤袋撒尿,撇嘴道:“这疯子如果真有来头,何必让那老毒物每天扎针喂毒药的折磨他?我现在只要想起那老毒物住的茅舍,胆汁都快恶心出来了。”
恨百姓大氅遮面,夜风轻拂黑衣,仿若一团鬼影无形无踪,他暴露惨白的双手,抱拳沉声道:“恨百姓久仰段珪段大先生的盛名!”
他话音稍顿,望了眼时幽冥身后之人,惊奇道:“段某莽撞,还未就教国师身边这位道友的名讳?”
两名锦袍男人见状,足下遁光收起,躬身施礼后就退到段庄主身后。时幽冥玉杖轻引,微微点头笑道:“时某即已到了贵庄门口,竟还烦劳段大先生亲身驱逐,真是折煞我二人了!”
小厮骂骂咧咧的提起裤袋,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道:“真是倒了血霉。本来觉得看管这疯子是个美差,不必在灼焚之日去阿旁宫冒死,哪晓得这仗还没打,老子的命根子就快没了!”
一名小厮靠在木柱上昏昏欲睡,嘘声道:“你小点声,那老疯子但是段庄主点名要看管的人,估摸来头不小,如果让庄主晓得你在这抱怨,谨慎阉了你送去宫里当寺人!”
云毅嘲笑道:“天宗、朝廷、现在竟连西域鬼都的人都插手出去了。我若不去探个究竟,岂不孤负这天时夜色?”说着,身形稍隐在山岩暗影中,直奔拜日山庄。
段庄主嗓音锋利,好笑容实在朴拙心切,朗声道:“国师真是太客气了,你是西域鬼都的擎天柱石,又乃段某昔日故交,现在屈尊而至,台端光临拜日山庄,段某戋戋走上几里山路相迎又算得了甚么?”
贰心中疑虑,这段珪但是朝廷的钦点中常侍,时幽冥亦是回鹘国师,他们要见面自可在长安城里,何必大老远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?除非两边皆有不成告人的目标!
段珪哈哈大笑,一拍脑门道:“段某胡涂,若非葛总管提示,我们几乎又怠慢了国师和恨道友!”
云毅惶恐之际,蓦地瞥见远天数道人影冉冉飘落,为首一名圆脸老者骨瘦嶙峋,哈腰驼背,身穿墨蓝色的披风,个头还不到云毅的臂肩,瞅模样比祢衡还要肥大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