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曾国藩 > 二 世无艰难,何来人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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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洪杨反叛,三湘正遭涂炭。南望家山,不堪悲念。常言说"时势造豪杰",正因为祸乱并发,乃豪杰崛起之时,故老夫才向皇上极力保举,并以平生薄名为贤弟包管。所幸皇上已简记在心矣。

唐鉴是对任京官期间的曾氏影响最大的一小我。曾氏年谱记录,道光二十一年七月,唐鉴由江宁藩司任上入京任太常寺卿,曾氏即在此时向唐求为学之方。唐授曾氏以义理之学。从当时开端,曾氏究心朱予全书,努力于宋学。从曾氏保存下来的日记中,可知从道光二十一年至道光二十六年这几年里,曾氏与唐鉴过从甚密,并对唐服膺甚深。曾氏的诗集合有《题唐镜海先生二图》,诗中说:"岱宗夫子唐太常,本日儒林有正轨,宗传久已追廉伊,余事犹堪作膑起。"曾氏的文集合有《书学案小识后》、《送唐先生南归序》、《唐镜海先生七十生日同人寄怀诗序》、《唐确慎公墓志铭》等多篇专为唐写的文章。墓志铭中提到咸丰帝多次召见唐鉴:"文宗践阼,有诏召公赴缺,凡进对十有五次,中外利弊,无所不罄。"又说咸丰十一年唐鉴病逝后,"其家函封遗疏,邮寄东流军中",请曾氏代为上奏。统统这些,都申明曾唐之交非比普通。

"这是好利之心未全然湔除之故。"唐鉴一本端庄地说,"《中庸》上讲:'莫见乎隐,莫显乎微,故君子慎其独也。'君子之宝贵,就在于慎独。'独'尚能打量,世人能见之不善岂敢为乎?涤生,你本日归去,就作一篇《君子慎独论》,下次带给我看。"曾国藩满口承诺着。临走,唐鉴又送他一本自着《畿辅水利》,一张亲笔楷书条幅:"不为圣贤,则为禽兽。只问耕耘,不问收成。善化唐鉴。"跟了唐鉴一段期间,特别在通读了他的《畿辅水利》一书后,曾国藩看出这位理学名臣并不是埋首故纸、空交心性的书白痴,而是体贴民瘼、留意经济、学问渊懿,亦不乏策画的能吏。一样,唐鉴也晓得曾国藩是老成深重、极故意计的干才。今后,唐鉴、国藩师生之间常常切磋程朱之学少,推究兴衰治乱的汗青多。唐鉴从江宁来,又多年历任处所官,深知民生痛苦。他发觉到大乱将至,常在密室中鼓励曾国藩以天下为己任,多读史乘,浏览舆舆图册,研讨兵法,以备来日大用。曾国藩将唐鉴视为黄石白叟,而唐鉴也以张良等候曾国藩。

"当以《朱子全书》为宗。"唐鉴抚摩着垂在胸前一尺不足的银须,腰板挺得笔挺,不假思考地答复,"此书最宜熟读,即觉得课程,身材力行,切不成视为浏览之书。检身之要,我送你八字。即检摄在外,在'整齐严厉'四字;持守于内,在'主一无适'四字。至于读书之法,在埋头经;一经果能通,则诸经可旁及;若遽求专精,则万不能通一经。比如老夫,平生所精者,亦不过《易》一种耳。"曾国藩听了镜海先生这番话,有昭然若发懵之感。

曾国藩拿着唐鉴的这封信,几次看了几遍,心潮彭湃,起伏不安。当年在先生温馨的四合院内,师生之间不知多少次切磋过历代的治乱兴衰,对张良、陈平、诸葛亮、王猛、谢安、魏征、房玄龄、范仲淹、司马光、张居正等人的光辉相业,神驰不已。也曾悄悄下了决计,此生必然要入阁拜相,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奇迹,让史官将本身的事迹记在青史上,鼓励后代读书人。他想起回绝张亮基相邀之事。恰是要本身办大事的时候,为何如此瞻前顾后、顾虑重重呢?"世无艰巨,何来人杰?"唐鉴的话像闷雷一样,在耳边沉重地响起。涤生啊涤生,平素漫自矜许,那机会来到之时,你却畏葸不前,惊骇困难,这不是脆弱无能吗?曾国藩捧着唐鉴的来信,在椅子上正襟端坐,对本身提出了峻厉的责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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