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上午,曾国藩正在核阅道州报来的垂危文书,一个团丁急仓促闯进审案局陈述: "曾大人,出大事了!"
过了几天,五谷丰老板吴新刚买了几丈黄绫,做了一把巨大的万民伞,带着米行十几个伴计来到审案局,要面谒曾大人,感谢他救了米行,并请他命令收缴那天被分出去的米。当王荆七将吴新刚的来意禀告曾国藩时,他气得扫帚眉倒竖、三角眼冒火,恶狠狠地说:"这个奸商,本部堂暂不动他,他倒翘起了狗尾巴!本部堂要他甚么万民伞!你去警告他,此后若不改恶从善,诚恳经商,再有犯警情事呈现,本部堂将查封米行,严惩不贷!"吴新刚听完王荆七疾言厉色的警告,吓得万民伞也顾不得拿,带着伴计们捧首鼠窜。曾国藩叮咛,就在门外将万民伞烧掉。
"两三百号人如何样?我们有一千多号团丁,还怕他们翻天不成?"曾国藩俄然略带镇静地说,"叔康兄,你刚才还说廖仁和与会堂的联络没有证据,现在证据奉上门来了。倘若廖仁和这批家伙不是串子会的人,串子会怎会送这封打单信?"黄廷瓒说:"大人阐发得有事理,看来廖仁和是串子会里的人。""是串子会里的人,就更应当重判了。事不宜迟,我看明天一早就把这批人押到红牌坊去杀头示众。""全数杀头?"黄廷瓒惊奇地问。
"有如许的事?"曾国藩颇感不测。这几个月来,长沙城肇事虽多,抢米行却还向来没有呈现过。他认识到局势严峻,不由有些火急,"抢的哪家米行?有多少人?"曾国藩的凶暴神态,使团丁吓了一跳,一时语塞,竟答不出话来。
"谁?"正说话间,曾国藩见窗外似有一人影闪过,"荆七,你到内里去看看。"一会儿,荆七捧着一个纸套出去,说:"人没见到,只见门口摆着这个东西。像是信套,却又很重。"说着,双手递了畴昔。
五谷丰米行老板吴新刚,是个贪婪刻薄、心肠恶毒的贩子。多年来,他利用很多犯警手腕,挤垮四周几家同业,把持了从南门到大西门一带的米业,常常举高时价,以次充好,短斤少两,坑害市民,剥削了万贯不义之财。百姓背后里都骂他"偶然肝"。这"偶然肝"偏又最会凑趣官府,寻觅背景,固然市民对他恨之入骨,却又何如不得。这一贯,恰是长沙城内缺米的时候,"偶然肝"以低价从外埠购得一批霉米朽米,掺在好米内,高价卖给市民。市民们受此坑害,莫不破口痛骂。这时恼了一个男人。此人名叫廖仁和,住在大西门外,是个船埠上的脚夫,人生得牛高马大,好打抱不平。他一声呼喊,带着十多条男人冲进五谷丰米行,把"偶然肝"痛打一顿。围观的人鼓掌称快。有人喊:"廖大哥,干脆把堆栈里的米分给百姓,出口怨气!"人群中一片拥戴声。廖仁战役时吃了"偶然肝"很多苦头,想想这不义之财,百姓取之何妨,遂应了大师的要求。四周百姓纷繁前来分米,闹成了一场大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