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国藩忙站起,满脸喜气地问:"母子都还安然吗?""安然,安然!"荆七说,"太太说论月份还差两个月,怕是旅途辛苦早产了,幸而大小安然,太太喜得直念:'菩萨保佑,菩萨保佑!'" 曾国藩高兴地笑起来。
传闻三女儿生了个儿子,曾国藩喜不自胜,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后院。
欧阳秉铨笑着说:"涤生,此次在大夫第,我跟沅甫谈起赠剑刻书的旧事。沅甫大惊说:'这内里另有如许的故事!大哥送剑给我的时候,并没有提及王家的互换前提。如此说来,这事该由我来办,但我现在有病在身,不能如愿。如许吧,我捐银两万,请欧阳小岑先生详细包办,在南京设局,由大哥出面调集海内名儒编辑校雠,如何?'是以,小岑先生也一道来了。"欧阳兆熊也笑着说:"九帅仗义行此不朽盛事,使我欲辞不能!""哎呀呀,沅甫真是豪杰之士!"曾国藩欢畅地大声奖饰。贰内心清楚,老九本意,是想用两万银子买来一个重儒尚文的清名,用以替代老饕的恶谑。固然不必然能完整如愿,但这的确是个聪明的行动。"小岑兄能慨然应请,也是豪杰之士。道光十九年,小岑兄独力出资刻印船猴子十余种书,士林交口奖饰,至今不忘。现在但是今非昔比了,有沅甫的两万银子,想必用度已无虞,我再发函聘请些耆望夙儒,他们大抵也会给我面子,就在城内正式筹建一个书局,名字就叫--"曾国藩停了半晌,接着说,"就叫金陵书局吧!由小岑兄董理其事,世全先生的儿子中也请一个到江宁来。""就叫觉庵师的半子来吧,他在兄弟中最有乃祖之风。"秉铨插话。
曾氏在所撰《欧阳府君墓志铭》中写道:欧阳沧溟先生"自七十今后不复授徒远方,家居课孙,细字钞书,讲论不倦。同治六年,岁在丁卯,孙定枚退学为附生。先生以嘉庆丁卯退学娶妻,至是六十年矣,而先生之伯兄八十有五,暇辄过从,相与道幼时琐语觉得欢,自夸为家门之祥,人亦祥之。夫其孝友雍雍,敦善不怠,殆所谓无怍于天人者,复奚憾于其死耶!"欧阳秉铨从衡阳来,带来了老父沧溟先生的亲笔信。白叟本年八十整,与夫人同庚,两老在一起糊口整整六十年了。沧溟先平生生读书授徒,课子教孙,家道贫寒,品德端方。夫人贤惠无能,相夫教子。欧阳家夫唱妇随,儿孙合座,早为远远近近的乡邻友朋恋慕叹美。更兼半子拜相封侯,二老同蒙圣恩,诰封奉直大夫、宜夫人,又老来喜庆结缡六十春秋,花烛重圆,这两桩事更是世之可贵。故为白叟佳耦道贺的那些日子,不但欧阳一家,远近几十里的乡亲们都沉浸在喜庆当中。大师自带酒菜前来祝贺,喜酒连续三天摆了五百桌。白叟以非常欣喜的表情,向半子女儿畅叙这件平生中最为欣喜的事,并叹道:"此中之乐,乃人间之真乐也,人生如此,夫复何求!"功名奇迹已到极顶的曾国藩,不但对老岳父的话从心底深处附和,且对白叟的平生倾慕不已,感慨说:"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人生!"白叟信中还对半子提起另一件事:
后院内眷们忙繁忙碌地,一个个喜气洋洋。过一会儿,欧阳夫人笑容满面地抱了外孙子出来,请外公看。曾国藩见包在小棉被里的婴儿乌青的头发,红粉粉的脸,心中欢畅,伸脱手来,悄悄地摸了一下小面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