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严峻的表情才略微放松下来。
“滚地龙”和那两个仆人一看昏了,跑也不敢跑,忙抱拳躬腰,连嚷:“太君,太君息怒,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请高抬贵手,赔罪赔罪了……”
“能够是俩神经病吧……”
我和三麻子趁着这工夫,就走到了门口。
我见三麻子神采猛地一沉,内心也咕咚一下,暗叫不好。
“八个牙驴!”三麻子大吼一声,把手里的拐棍一抬,“甚么的干活?”
见我们越走越近,遂举枪大声喊道:“站住,干啥的?”
不料,他却冲那丫头一挥手,那丫头吓得一颤抖,溜溜地躲进了里屋。
怪不得他如此惊奇呢。
他要干啥去?叫人?还是……
而那几个乡民一见我们这身不伦不类的穿戴,也不知是啥人呀,皆忙避到路边,伸伸缩缩地指导着嘀咕起来。
这儿窜改不大,救我命的那颗街边大柳树还在那儿,只是没了树叶,张着光秃秃地枝桠,显得有些苦楚。
我见此,表情也放松下来。这都两顿没用饭了,能在这儿饱餐一顿,也算是福分。
三麻子又一抬手里的拐棍:“八格!你的甚么的干活!”
这矮瘦子,这身穿戴,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县长的小舅子“滚地龙”吧。
“滚地龙”脸皮一抖,抬手拱了拱:“鄙人赵子龙,是这家的仆人,叨教你们是?”
“@#%^&*……”三麻子随口哇啦了几句鸟语,满腔肝火的模样。
这工夫,院子里阿谁丫头被俩仆人抬走,也不知她死活,唉,这都是三麻子为了跟我说一句悄悄话,而害了人家小女人呀。
我也听不懂呀,那俩仆人更听不懂,只要“滚地龙”应当能晓得他骂的啥吧,因为见他脸皮一颤,忙奔上来搀三麻子要进院,三麻子转头一瞥我,我一步上去,一把把“滚地龙”推了出去,那小子一趔趄,咚咚发展了几步,差点颠仆,惊奇地看着我,神采唰地白了。
传说中的炮楼也只不过是在宅院内立起的一个用木头支的架子,跟阿谁“蒋汉奸”家的阿谁炮楼差未几,高有七八米,顶着个草棚子,上面有一个仆人持枪站岗。
“滚地龙”连道:“是,是,太君,米西,大大的米西……”
我觉得“滚地龙”也会像几个仆人一样,一照面便点头哈腰当孙子,把我们请进屋里。
趁这工夫,“滚地龙”颠颠地跑了出去。
在“滚地龙”殷勤的指导下,我和三麻子进了正屋客堂,被让到了八仙桌旁坐下,又让一个丫头泡茶倒水。
这时,仆人们已炒好了菜,过来问了,“滚地龙”点了下头,两个女佣就端着几个菜出去摆到了桌子上。
我和三麻子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大半条街,一步一瘸地来到了武扒皮,不,现在是“滚地龙”家的院门前。
有肉,有鱼,有鸡,另有丸子啥的,皆热腾腾的,我差点流出口水来,忙闭紧嘴巴。
“*&^%$#@*&……”三麻子又骂了一通鸟语。
“这是干啥的,咋这打扮呀,哥哥。”一乡民小声问另一乡民。
那就好,我这才稍舒了口气。
“临时没事。”三麻子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嗓音,对我咕噜了一句。
这时,只听院内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,在两名仆人的簇拥下,一个矮胖的三十多岁的男人,头戴瓜皮帽,穿戴一身裘皮袄裤从门里奔了出来。
而‘炮楼’上的阿谁仆人也不敢用枪指着我们了,只那么满脸含混地瞅着我们傻看,我昂首猛一瞪眼,四目相碰,电光石火,那小子一颤抖,差点从上面栽下来,忙朝我死力咧了咧大嘴,哈腰点头,做出一副恭维的神态来奉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