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> 第1章 【新来的舍人】
齐昱点点头,又笑着点了他身后的工部郎中:“徐郎中觉得呢?”
“……做天子最难之处,便是行至每处必有人跟从。如果朝臣,不想见尚可不见,可朝起暮归总要见到的人,便是统录天子起居的史官啊。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皆是记实在案,一人之事,乃天下千万人之事。”
此时徐佑只当天子在问他附和哪一边,天然感觉没有不帮恩师而帮外人的事理,便开朗道:“臣觉得尚书大人言之有理。”
他尚未说话,那厢,温舍人已经唰唰地记下了。
但是今上亦讨厌朝臣争论于殿,故他也没有顿时开口。
齐昱从奏章里抬开端来,见董谦身后跪着个清癯的男人,伏着身子,不见脸,便道:“平身罢。”
老舍人左堂贤是先皇留下的,早已晓得圣心。想必先皇也有公开里发发牢骚、骂骂大臣的时候,此时常常不消他说,左舍人便会悄悄收起笔来,不做统录,待他说完,得解胸中一口闷气。
被点到的唐太保内心一紧。此事出俄然,他还无甚设法,可今上实在愤怒官员毫无主意,说“不知”不免受骂,因而思忖半晌,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臣觉得,该当阻断北流河道,开七宝河,以规复建元故道。”
周太师着一袭紫袍绿绶,抱着板笏。他已年过六旬,鬓眉斑白,乃是先皇定下的顾命大臣之一,诸官本希冀他能安慰一番,哪知周太师倒是扑通一声跪下了。
齐昱皱了皱鼻子。
温彦之端端方正地又跪下,板正地说道:“回禀皇上,此乃内史府纸笺的香气,并非微臣身上的。”
“世人皆觉得天子是全天下最清闲之人,岂知身为天子,也不成随心所欲、畅所欲言,不然史官一笔,长留青史——万民看顾,皆会指导,留诸后代,亦废贤明……”
能送来御前的人,各部都是查了一遍又一遍,故齐昱也懒得再体贴他来自何方,是哪一年的进士,点了点头,董谦便自发退下了。
齐昱即位两年以来,除却官员休沐,左堂贤从未误过期辰,本日倒是不见踪迹。
“我没做过!”穿褐袍的男人双目尽是血丝,神容怔然,“老秦待我如父,我决然不会害他!我没做过!老秦也没做过!你信我!”
齐昱不由有些好笑,这就记上了。
“禀皇上,是微臣。”温彦之回道。
倒也不似其他花香那般内疚、甜腻。
徐佑还觉得在夸本身,更是喜到手都不晓得往那里放:“皇上谬赞!”
“起来罢,”齐昱内心叹了口气,持续批奏章,“内史府笔墨熏人,朕尚且第一回听闻。有劳温舍人想了体例,让众卿得以好受些。是朕要谢过温舍人。”
不知这温舍人,究竟有没有这根筋。
大寺人周福道:“禀皇上,左舍人昨夜里突发胸痹,在家中过了身,本日吏部会拟好新的舍人遣来。”
既不说晓得,也不说不晓得,且认罪态度果断,神情诚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