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美人书(9)[第4页/共5页]

自吸流霞上碧霄，海山万里任清闲。

琰有表妹张氏、郑氏者，性俱妒悍。尝以吉席会饮，张氏密谓琰曰：“姊与苏郎结缡未几，何乃绝无主张，即许纳宠。殊不知纳宠以后，其害有不成胜言者。盖男人之心，恒慕新而厌旧。彼即容色不如我，犹有可虞。而况我长彼少，既膺新进之宠，复挟窈窕之姿，是我之恩日疏，而彼之恩日密矣！矧我以一人耳目，岂能时候防闲，在彼两意相投，何难欺弄。必致偷欢月下，调笑风前，是我之情日去，而彼之情日专矣！甚且彼或生子，必倚胤嗣觉得重，而饮食之美与我相若也，衣服之丽与我相敌也。我负浮名，彼专恩好。是我之爱日衰，而彼之爱日笃矣！姊之聪明远胜于我，何乃计不出此，若不早图，噬脐何及！”

云路已通鹏举翩，月轮成心桂输香。

谢彩者，字五云，秀州谢彬吾之女也。彬吾年四十而无子，乃与妻朱氏往祷于曹王庙。暮归，而朱氏梦一神人，授以白兔，柔洁如雪，兔旁渐有五色云起，冉冉四合，竟环绕于朱氏之怀，遂觉而有娠。及临产之夕，云霞拂户，香气氤氲，直至昧爽，方闻啼响。

颖生亦拟赋诗，及见琰作，感喟曰：“好句被卿说尽矣。”

碧桃尝为小眉制一团扇，属琰写画于上，琰乃仿云林笔意，写作片石孤松，并题五言绝句曰：

其五

又一日，有以鹤馈颖生者，属琰赋之，琰乃吟曰：

一别兼旬，相思若岁，犹幸碧梧未老，红藕余香。虽则冷澹秋容，不废临风笑语。而婵娟三五，正子文战时也。想已藻夺烟云，词流三峡，锦标在望，鹗荐堪期。妾心缕缕，时逐梦中，绕遍凤凰山下月矣！兹于既望之夕，妹已获举一男。虽非天上麒麟，试啼已知英物，专使报喜，用慰幽怀。并候捷音，以舒遐瞩。

其年秋试赴省，偶值居亭沈氏，有女碧桃，素净能文，笄年未嫁，颖生乃以六十金聘娶为妾。既而下第将归，唯恐到家，琰或妒忌不容，心下反觉迟疑自悔，乃遣人先以诗寄琰曰：

厥后小眉年甫弱冠，即以文章显名于世，难道琰之慈教而至！故至今苏人谈及贤德之妇，必曰王琰云。

足底云轮指上莲，幻踪偶尔寄风烟。

雾幌霞屏接紫虚，为缘修道好楼居。

其七

画旁犹空半截白面，黄洵思欲挑动二姝，乃戏题一绝云：

羽衣如雪惜知名，幸到吴中斑斓城。

其一

琰若稍有闷色，颖生多方解慰，以博其欢。颖生每于夜静读书，琰必亲身在旁，焚香煎茗，虽极冱寒，相候同睡。以是芙蓉帐内，每多调笑之娱；而玉镜台前，曾无反目之怨。

朱氏虽嗤其妄，不能强抑而止。

引

只须一笑能倾国，岂羡昭阳殿里人。

琰笑谢曰：“谨谢妹，姊与苏郎，恩爱至深。虽置一妾，决不负我。”

琰复笑曰：“妾实薄柳陋质，岂敢妄拟名葩。讽君佳咏，唯有感愧罢了。”

试舞消闲梦，长鸣惜羽衣。

上《粉蝶偷花》颖生

琰得诗笑曰：“细观诗意，薄幸郎已纳宠矣。唯虑不容，故先以诗探我，我自佯作妒意以戏之。”本日遣人亦报以一绝云：

琰皆不听，乃反赵夫人之意，而戏作一词，以付碧桃曰：

香风吹下蕊珠宫，路遇巴园对弈翁。

岭外蛮花应怨别，吴中绣羽莫争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