嗟乎!琰之不妒,既已度越平常。闺媛而凛矢幽洁,逐黄洵而不留,其贞白之操,又岂易觏者哉!

颖生亦拟赋诗,及见琰作,感喟曰:“好句被卿说尽矣。”

朱氏虽嗤其妄,不能强抑而止。

忽有化斋老妪,见而赞叹曰:“此子乃璇妃之第三女,何忽谪凡耶?”彩亦顾妪而笑。彬吾将欲延而问之,旋失老妪地点,因以问彩,彩曰:“此乃东海姚姥也。”

故为偃蹇兮志不就,岁在龙蛇兮竟夭亡!

才高自合朱衣点,名重应从紫禁扬。

无何,彩年十岁,教之书,即能书,教之弈,即善弈。随所指授,靡不工巧。

而颖生、碧桃立于门外,候至更阑,始见一鬟启扉而出,手持笔砚,笑向生、桃曰:“娘特传命,欲公子与新娘各赋一诗,若能中式,即许进房。”遂以题目分授曰:“郎是‘粉蝶偷花’,新娘是‘灞桥柳色’。”因而生先桃继,各赋绝句一章曰:

颖生看毕,抚髀而叹曰:“岂所谓下第一身轻,有子万事足耶!”即与黄洵相约同归。

时有吕生者,父为显僚,佳公子也。闻彩之美,拟欲纳为后妻。彬吾意将许之,而彩坚执不从。

十二峰头岚气青,霓裳摇摆佩丁丁。

晚来归就壶中卧,谁识壶中更有天。

无何,颖生又当秋试,临行之日,琰赋诗为送曰:

无何抵苏,颖生先入门,琰笑迎曰:“人言君在白下,已赘入美人家,何不在彼同欢,而亦归耶?”颖生曰:“偶为媒氏所误,心殊怅悔,唯望贤卿有以恕之耳。”是夕,琰先进房,疾呼侍女扃扉。

洵乃短行少年也,向慕二姝之美。至是始获窥视,果是倾城绝色。欣喜欲狂,将谓寡居能够情诱。每遇婢妇,必为延伫,殷勤细问起居。婢妇怪而告琰,琰曰:“孤寡之家,怀疑须避,此后汝等出入,切勿可再与交语也。”

碧桃曰:“且姑含忍,以俟新岁,更延老成之士可也。”琰遂寝止。

恩爱和同,方是个不淫不妒的贤哲妇。

赛过群葩迥出尘,檀心红影露芳春。

又一日,有以鹤馈颖生者,属琰赋之,琰乃吟曰:

其三

洞门不闭丹炉静,唯有松花绕涧多。

交颈情深只自知,凌风轻唤并差池。

谢彩者,字五云,秀州谢彬吾之女也。彬吾年四十而无子,乃与妻朱氏往祷于曹王庙。暮归,而朱氏梦一神人,授以白兔,柔洁如雪,兔旁渐有五色云起,冉冉四合,竟环绕于朱氏之怀,遂觉而有娠。及临产之夕,云霞拂户,香气氤氲,直至昧爽,方闻啼响。

纵横诗酒十余年,文似相如气浩然。

何缘得化为团扇,传人才子手内擎。

其二

碧桃感慨不已,亦赋五言古体为谢曰:

厥后小眉年甫弱冠,即以文章显名于世,难道琰之慈教而至!故至今苏人谈及贤德之妇,必曰王琰云。

紫燕莫叫嗔比翼,黄鹂岂许妒和鸣。

其五

其四

捻指间,其子已年六岁。即延黄洵为西席,名曰小眉。其年秋试,颖生复遭摈斥。及检落卷,头场、二场,具已批取中式,唯第三策中错写二字,不觉捧卷号泣,郁郁成病,至家三日而殂。琰与碧桃守丧成服,哀毁骨立,为辞以哭之曰:

厥后彩年十四,柔肌纤质,不堪绮罗,而明丽之态,使见者惊奇失容,觉得神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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