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,“风骚”是甚么意义?它是最难捉摸的名词之一,要申明它就必须说出大量的含义,却又极难切当地翻译出来。就字面讲,构成它的两个字的意义是wind(风)和stream(流),这对我们仿佛没有多大帮忙。固然如此,这两个字或许还是提示出了一些自在安闲的意味,这恰是“风骚”风致的一些特性。
他们不交一言,因为他们要赏识的只是纯粹的音乐美。王徽之要求桓伊为他吹笛,因为他晓得他能吹得好;桓伊也就为他吹,因为他晓得他能赏识他所吹的。既然如此,吹完听完今后,另有甚么别的要交言呢。
《世说》中有刘伶(约221—约3)的一个故事,他是“竹林七贤”之一。故事说:“刘伶恒纵酒放达,或脱衣裸形在屋中。人见讥之。伶曰:‘我以六合为栋宇,屋室为裈衣,诸君何为入我裈中!’”(《世说·任诞》)刘伶当然寻求欢愉,但是对于超乎形象者有所感受,即有超出感。这类超出感是风骚风致的本质的东西。
《世说》另有一则说:“桓子野每闻清歌,辄唤:‘何如!’谢公闻之,曰:‘子野可谓一往有密意。’”(《任诞》)
“管夷吾曰:‘吾既告子摄生矣,送命何如?’晏平仲曰:‘送命略矣。……既死,岂在我哉?焚之亦可,沈之亦可,瘗之亦可,露之亦可,衣薪而弃诸沟壑亦可,衮衣绣裳而纳诸石椁亦可,唯所遇焉。’
因为有这类妙赏才气,这些有风骚精力的人常常为之打动的事物,其他的浅显人或许并不为之打动。他们有情,当然有关于宇宙人生团体的情,也有关于他们本身的小我感到的情。《世说》有一则说:“王长史登茅山,大恸哭曰:‘琅琊王伯舆终当为情死!’”(《任诞》)
具有这类超出感,并以道家学说养心即具有玄心的人,必定对于欢愉具有妙赏才气,要求更高雅的欢愉,不要求纯肉感的欢愉。《世说》记录了当时“名流”的很多古怪行动。他们纯粹任从打动而行,但是涓滴没有想到肉感的欢愉。《世说》有一则说:“王子猷居山阴,夜大雪,眠觉,开室,命酌酒。四望皎然,因起彷徨,咏左思《招隐》诗。忽忆戴安道。时戴在剡。即便夜乘划子就之。经宿方至,造门,不前而返。人问其故,王曰:‘吾本败兴而行,兴尽而返,何必见戴。’”(《任诞》)
前面说过,新道家夸大妙赏才气,有了这类才气,再加上前面提到的自我表示的实际,因而毫不奇特,道家的很多人随地排解了他们的感情,又随时产生了这些感情。
《列子》的《杨朱》篇
汉(公元前206—公元220)、晋(265—420),不但是中国汗青上两个分歧朝代的称呼,并且因为它们的社会、政治、文明特性很不不异,它们还指文学艺术的两种分歧气势,以及两种分歧的糊口态度。汉人风采是寂静、宏伟,晋人风采是放达、高雅。高雅也是“风骚”的特性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