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宰易又诣阙上疏极谏,聪大怒,手坏其疏。三月,易忿恚而卒。易素奸佞,陈元达倚之为援,得尽谏诤。及卒,元达哭之恸,曰:“人之云亡,邦国殄悴。’吾既不复能言,安用冷静苟生乎!”归而他杀。
勒准复说粲曰:“殿下宜自居东宫,以领相国,使天下早有所系。今门路之言,皆云大将军、卫将军欲奉太弟为变,期以季春;若使太弟得天下,殿下无容足之地矣。”粲曰:“为之何如?”准曰:“人告太弟为变,主上必不信。宜缓东宫之禁,使来宾得来往;太弟雅好待士,必不以此为嫌,轻浮小人不能无逢迎太弟之意为之谋者。然后下官为殿下露表其罪,殿下收其来宾与太弟交通者考问之,狱辞既具,则主上无不信之理也。”粲乃命卜抽引兵去东宫。
帝屡征兵于丞相保,保摆布皆曰:“蝮蚮螫手,懦夫断腕。今胡寇方盛,且宜断陇道以观其变。”处置中郎裴诜曰:“今蚮已螫头,头可断乎!”保乃以镇军将军胡崧行前锋都督,须诸军集乃发。黮允欲奉帝往就保,索纟林曰:“保得天子,必逞其私志。”乃止。因而自长安以西,不复贡奉朝廷,百官饥乏,采稆以自存。
陶侃与杜弢相攻,弢使王贡出应战,侃遥谓之曰:“杜弢为益州小吏,盗用库钱,父死不奔丧。卿本才子,何为随之!天下宁有白头贼邪?”贡初横脚顿时,闻侃言,敛容下脚。侃知可动,复遣使谕之,截发为信,贡遂降于侃。弢众溃,遁走,道死。侃与南平太守应詹进克长沙,湘州悉平。丞相睿承制赦其所部,进王敦镇东大将军,加都督江、扬、荆、湘、交、广六州诸军事、江州刺史。敦始自选置刺史以下,浸益骄横。
郭猗与准皆有怨于太弟乿,猗谓相国粲曰:“殿下光文帝之世孙,主上之嫡子,四海莫不属心,何如欲以天下与太弟乎!且臣闻太弟与大将军谋因三月上巳大宴反叛,事成,许以主上为太上皇,大将军为皇太子,又许卫军为大单于。三王处不疑之地,并握重兵,以此发难,无不成者。然二王贪一时之利,不顾父兄,事成以后,主上岂有全理?殿下兄弟,固不待言;东宫、相国、单于,当在武陵兄弟,何肯与人也!今祸期甚迫,宜早图之。臣屡言于主上,主上笃于和睦,以臣刀锯之馀,终不之信。愿殿下勿泄,密表其状。殿下倘不信臣,可召大将军处置中郎王皮、卫军司马刘惇,假之恩意,许其归首以问之,必可知也。”粲许之。猗密谓皮、惇曰:“二王逆状,主上及相国具知之矣,卿同之乎?”二人惊曰:“无之。”猗曰:“兹事已决,吾怜卿亲旧并见族耳!”因歔欷流涕。二人大惧,叩首求哀。猗曰:“吾为卿计,卿能用之乎?相国问卿,卿但云‘有之’;若责卿不先启,卿即云‘臣诚负极刑。然仰惟主上宽仁,殿下亲善,苟言不见信,则陷于诬谮不测之诛,故不敢言也。’”皮、惇承诺。粲召问之,二人至不应时,而其辞若一,粲觉得信然。
玄月,汉主聪使大鸿胪赐石勒弓矢,策命勒为陕东伯,得专挞伐,拜刺史、将军、守宰,封列候,岁尽集上。
凉州军士张冰得玺,文曰“天子行玺”,献于张实,僚属皆贺。实曰:“是非人臣所得留。”遣使归于长安。
建兴四年丙子,公元三一六年春,正月,司徒梁芬议追尊吴王晏,右仆射索纟林等引魏明帝诏觉得不成;乃赠太保,谥曰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