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主兴犯境湖城,弘农太守陶仲山、华山太守董迈皆降之。遂至陕城,进寇上洛,拔之。遣姚崇寇洛阳,河南太守夏侯宗之恪守金墉,崇攻之不克,乃徙流民二万馀户而还。
纂击破黴将王斐于城西,黴兵势渐衰,遣使请救于秃发乌孤。玄月,乌孤使其弟骠骑将军利鹿孤帅马队五千赴之。
会稽世子元显,年十六,有隽才,为侍中,说道子以王、殷终必为患,请潜为之备。道子乃拜元显征虏将军,以其卫府及徐州文武悉配之。
六月,西秦王乾归征河州刺史彭奚念为镇卫将军;以镇西将军屋弘破光为河州牧;定州刺史翟瑁为兴晋太守,镇枹罕。
燕以辽西王农为都督中外诸军事、大司马、录尚书事。
初,张掖卢水胡沮渠罗仇,匈奴沮渠王以后也,世为部帅。凉王光以罗仇为尚书,从光伐西秦。及吕延败死,罗仇弟三河太守黮粥谓罗仇曰:“主上荒耄信谗,今军败将死,正其猜忌智勇之时也。吾兄弟必不见容,与其死之知名,不若勒兵向西平。出苕藋,奋臂一呼,凉州不敷定也。”罗仇曰:“诚如汝言。然吾家世以忠孝著于西土,宁令人负我,我不忍负人也。”光果听谗,以败军之罪杀罗仇及黮粥。罗仇弟子蒙逊,雄杰有战略,浏览书史,以罗仇、黮粥之丧归葬;诸部多其族姻,会葬者凡万馀人。蒙逊哭谓众曰:“吕王昏荒无道,多杀不辜。吾之上世,虎视河西,今欲与诸部雪二父之耻,复上世之业,何如?”众咸称万岁。遂缔盟起兵,攻凉临松郡,拔之,屯据金山。
司徒左长史王廞,导之孙也,以丁忧居吴。王恭之讨王国宝也,版弎行吴海内史,使起兵于东方。弎使前吴海内史虞啸等入吴兴、义兴募集兵众,赴者万计。未几,国宝死,恭罢兵,符珪离职,反丧服。弎以起兵之际,诛异己者颇多,势不得止,遂大怒,不承恭命,使其子泰将兵伐恭,笺于会稽霸道子,称恭罪过;道子以其笺送恭,蒲月,恭遣司马刘牢之帅五千人击泰,斩之。又与弎战于曲阿,众溃,弎单骑走,不知地点。收虞啸父下廷尉,以其祖潭有功,免为庶人。
乙亥,会遣仇尼归攻龙城;宝夜遣兵攻击,破之。会遣使请诛摆布佞臣,并求为太子;宝不准。会尽收乘舆器服,今后宫分给将帅,署置百官,自称皇太子、录尚书事,引兵向龙城,以讨慕舆腾为名;丙子,顿兵城下。宝临西门,会乘马遥与宝语,宝责让之。会命军士向宝大噪以耀威,城中将士皆气愤,向暮出战,大破之,会兵死伤太半,走还营。侍御郎高云夜帅敢死士百馀人袭会军,会众皆溃。会将十馀骑奔中山,开封公详杀之。宝杀会母及其三子。
初,孝武帝委任王珣,及帝暴崩,不及受顾命,珣一旦失势,循默罢了。丁丑,王恭表至,外戒严严,道子问珣曰:“二藩作逆,卿知之乎?”珣曰:“朝政得失,珣弗之预,王、殷作难,何由可知!”王国宝惶惧,不知所为,遣数百人戍竹里,夜遇风雨,各散归。王绪说国宝矫相王之命召王珣、车胤杀之,以除时望,因挟君相出兵以讨二藩。国宝许之。珣、胤至,国宝不敢害,更问计于珣。珣曰:“王、殷与卿素无深怨,所竞不过势利之间耳。”国宝曰:“将曹爽我乎?”珣曰:“是何言欤!卿宁有爽之罪,王孝伯岂宣帝之俦邪?”又问计于胤,胤曰:“昔桓公围寿阳,弥时乃克。目前廷遣军,恭必城守。若京口未拔而上流奄至,君将何故待之?”国宝尤惧,遂上疏解聘,诣阙待罪。既而悔之,诈称诏复其本官。道子暗懦,欲求姑息,乃委罪国宝,遣缥骑咨议参军谯王尚之收国宝付廷尉。尚之,恬之子也。甲申,赐国宝死,斩绪于市,遣使诣恭,深谢愆失;恭乃罢兵还京口。国宝兄侍中恺、骠骑司马愉并请解聘;道子以恺、愉与国宝异母,又素不协,皆释不问。戊子,大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