乙丑,魏主嗣还平城。
刘裕军雷池,卢循扬声不攻雷池,当乘流径下。裕知其欲战,十仲春,己卯,进军大雷。庚辰,卢循、徐道覆帅众数万塞江而下,前后莫见舳舻之际。裕悉出轻舰,帅众军齐力击之;又分步骑屯于西岸,岸上军投火焚之,烟炎涨天。循兵大败,走还寻阳;将趣豫章。乃悉力栅断左里。丙申,裕军至左里,不得进。裕麾兵将战,所执麾竿折,幡沉于水,众并怪惧。裕笑曰:“往年覆舟之战,幡竿亦折,今者复然,贼必破矣。”即攻栅而进。循兵虽决死战,弗能禁。循单舸走,所杀及投水死者凡万馀人。纳其降附,宥其逼略,遣刘藩、孟怀玉轻军追之。循收散卒,另稀有千人,径还番禺;道覆走保始兴。裕板建威将军褚裕之行广州刺史。裕之,裒之曾孙也。裕还建康。刘毅恶刘穆之,每安闲与裕言穆之权太重,裕益亲任之。
刘毅固求催讨卢循,长史王诞密言于刘裕曰:“毅既丧败,不宜复使建功。”裕从之。冬,十月,裕帅兖州刺史刘藩、宁朔将军檀韶、冠军将军刘敬宣等南击卢循,以刘毅监太尉留府,后事皆委焉。癸巳,裕发建康。
雍州刺史鲁宗之帅众数千自襄阳赴江陵。或谓宗之情未可测,道规单马迎之,宗之感悦。道规使宗之居守,委以腹心,自帅诸军攻谦。诸将佐皆曰:“今远出讨谦,其胜难必。苟林近在江津,伺人动静,若来攻城,宗之一定能固;脱有蹉跌,大事去矣。”道规曰:“苟林愚懦,无他奇计,以吾去未远,必不敢向城。吾今取谦,往至便克;沈疑之间,已自还返。谦败则林破胆。岂暇得来!且宗之独守,何为不支数日!”乃驰往攻谦,水陆齐进。谦等大陈舟师,兼以步骑,战于枝江。檀道济先进陷陈,谦等大败。谦单舸奔苟林,道规追斩之。还,至涌口,讨林,林走,道规遣咨议参军临淮刘遵帅众追之。初,谦至枝江,江陵士民皆与谦书。言城内真假,欲为内应;至是检得之,道规悉焚不视,众因而大安。
裕登石头城望循军,初见引向新亭,顾摆布失容;既而回泊蔡洲,乃悦。因而众军转集。裕恐循侵轶,用虞丘进计,伐树栅石头淮口,修治越城,筑查浦、药园、廷尉三垒,皆以兵守之。
刘裕还东府,大治水军,遣建威将军会稽孙处、振武将军沈田子帅众三千自海道袭番禺。田子,林子之兄也。众皆觉得“海道艰远,必至难堪,且分撤见力,非目前之急。”裕不从,敕处曰:“雄师十仲春之交必破妖虏,卿至时,先倾其巢窟,使彼走无所归也。”
卢循兵守广州者不以海道为虞。庚戌,孙处乘海奄至,会大雾,四周攻之,本日拔其城。外抚其旧民,戮循亲党,勒兵谨守,分遣沈田子等击岭表诸郡。
江州刺史庾悦以鄱阳太守虞丘进为前驱,屡破卢循兵,进据豫章,绝循粮道。玄月,刘遵斩苟林于巴陵。
沮渠蒙逊伐西凉,败西凉世子歆于马庙,禽其将朱元虎而还。凉公暠以银二千斤、金二千两赎元虎;蒙逊归之,遂与暠缔盟而还。
王仲德等闻刘裕雄师且至,打击范崇民于南陵,崇民战舰夹屯两岸。十一月,刘钟自行觇贼,天雾,贼钩得其舸。钟因帅摆布攻舰户,贼遽闭户拒之。钟乃徐还,与仲德共攻崇民,崇民走。
徐道覆帅众三万趣江陵,奄至破冢。时鲁宗之已还襄阳,追召不及,情面大震。或传循已平京邑,遣道覆来为刺史,江、汉士民感刘道规焚书之恩,无复贰志。道规使刘遵别为游军,自拒道覆豫章口,前驱得胜;遵自外横击,大破之,斩首万馀级,赴水死者殆尽。道覆单舸走还湓口。初,道规使遵为游军,众咸觉得劲敌在胶,唯患众少,不该豆割见力,置无用之地。及破道覆,卒得游军之力,众心乃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