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月,诏减天下盐贾。又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,所坐县、名、爵、里,丞相、御史课殿最以闻。
上自初即位,数遣使者求娘家;长远,多似类而非是。是岁,求得外祖母王媪及媪男无端、武。上赐无端、武爵关内侯。旬月间,犒赏以巨万计。
六月,壬辰,以魏相为丞相。辛丑,丙吉为御史大夫,疏广为太子太傅,广兄子受为少傅。太子外祖父平恩侯许伯,觉得太子少,白使其弟中郎将舜监护太子家。上以问广,广对曰:“太子,国储副君,师友必于天下漂亮,不宜独亲娘家许氏。且太子自有太傅、少傅,官属已备,今复使舜护太子家,示陋,非以是广太子德于天下也。”上善其言,以语魏相,相免冠谢曰:“此非臣等所能及。”广由是见正视。
禹、山等家数有妖怪,举家忧愁。山曰:“丞相擅减宗庙羔、菟、蛙,能够此罪也。”谋令太后为博平君置酒,召丞相、平恩侯以下,使范明友、邓广汉承太后制引斩之,因废天子而立禹。商定,未发,云拜为玄菟太守,太中大夫任宣为代郡太守。会事发觉,秋,七月,云、山、明友他杀,显、禹、广汉等捕得;禹要斩,显及诸女昆弟皆弃市;与霍氏相连坐诛灭者数十家。太仆杜延年以霍氏旧人,亦坐免官。八月,己酉,皇后霍氏废,处昭台宫,乙丑,诏封告霍氏反谋者男人张章、期门董忠、左曹杨惲、侍中金安上、史高皆为列侯。惲,丞相敞子;安上,车骑将军日磾弟子;高,史良娣兄子也。
云舅李竟民善张赦,见云家卒卒,谓竟曰:“今丞相与平恩侯用事,可令太夫人言太后,先诛此两人。移徙陛下,在太后耳。”长安男人张章告之,事下廷尉、执金吾,捕张赦等。后有诏,止勿捕。山等愈恐,相谓曰:“此县官重太后,故不竟也。然恶端已见,久之犹发,发即族矣,不如先也。”遂令诸女各归报其夫,皆曰:“安所相避!”
霍显及禹、山、云自见日侵削,数相对啼泣自怨。山曰:“今丞相用事,县官信之,尽变易大将军时法律,发扬大将军不对。又,诸儒生多窭人子,远客温饱,喜妄说大言,不避讳讳,大将军常雠之。今陛下好与诸儒生语,大家自书对事,多言我家者。尝有上书言我家昆弟娇纵,其言绝痛;山屏不奏。后上书者益黠,尽奏封事,辄使中书令出取之,不关尚书,益不信人。又闻官方讙言‘霍氏毒杀许皇后’,宁有是邪?”显恐急,即具以实告禹、山、云。禹、山、云惊曰:“如是,何不早告禹等!县官离散、斥逐诸婿,用是故也。此大事,诛罚不小,何如?”因而始有邪谋矣。
地节四年乙卯,公元前六六年春,仲春,赐外祖母号为博平君;封舅无端为平昌侯,武为乐昌侯。
地节三年甲寅,公元前六七年春,三月,诏曰:“盖闻有功不赏,有罪不诛,虽唐、虞不能以化天下。今胶东相王成,劳来不怠,流民自占八万馀口,治有异等之效。其赐成爵关内侯,秩中二千石。”未及征用,会病卒官。后诏使丞相、御史问郡、国上计长史、守丞以政令得失。或对言:“前胶东相成伪自增加以蒙显赏。”是后俗吏多为浮名云。
帝初立,谒见高庙,大将军光骖乘,上内严惮之,如有芒刺在背。后车骑将军张安世代光骖乘,天子安闲肆体,甚安近焉。及光身故而宗族竟诛,故俗传霍氏之祸萌于骖乘。后十二岁,霍后复徙云林馆,乃他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