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令比三岁钞盗匈奴,杀略数千人。匈奴遣万馀骑往击之,无所得。
上复赐报曰:“兵决可期月而望者,谓今冬邪,谓何时也?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,且丁壮相聚,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,复杀略群众,将何故止之?将军孰计复奏!”
秋,羌若零、离留、且种、儿库共斩先零大豪犹非、杨玉首,及诸豪弟泽、阳雕、良儿、靡忘皆帅煎巩、黄羝之属四千馀人降。汉封若零、弟泽二报酬帅众王,馀皆为侯、为君。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。诏举可护羌校尉者。时充国病,四府举辛武贤小弟汤。充国遽起,奏:“汤使酒,不成典蛮夷。不如汤兄临众。”时汤已拜受节,有诏更用临众。后临众病免,五府复举汤。汤数醉羌人,羌人反畔,卒如充国之言。辛武贤深恨充国,上书告中郎将卬泄省中语,下吏,他杀。
吉既破车师,降日逐,威震西域,遂并护车师以西北道,故号都护。都护之置,自吉始焉。上封吉为安远侯。吉因而中西域而立莫府,治乌垒城,去阳关二千七百馀里。匈奴益弱,不敢争西域,僮仆都尉由此罢。都护督察乌孙、康居等三十六国动静,有变以闻,可安辑,安辑之,不成者诛伐之,汉之号令班西域矣。
充国奏每上,辄下公卿议臣。初是充国计者什三;中什五;最后什八。有诏诘媒介不便者,皆顿首服。魏相曰:“臣愚不习兵事短长。后将军数画军册,其言常是,臣任其计必可用也。”上因而报充国,嘉纳之;亦以破羌、强弩将军数言当击,以是两从其计,诏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反击。强弩出,降四千馀人;破羌斩首二千级;中郎将卬斩首降者亦二千馀级;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馀人。诏罢兵,独充国留屯田。
司隶校尉魏郡盖宽饶,朴直公清,数冲犯上意。时上方用刑法,任中书官,宽饶奏封事曰:“方今圣道浸微,儒术不可,以刑馀为周、召,以法律为《诗》、《书》。”又引《易传》言:“五帝官天下,三王家天下。家以传子孙,官以传贤圣。”书奏,上觉得宽饶怨谤,下其书中二千石。时执金吾议,觉得“宽饶旨意欲求禅,大逆不道!”谏大夫郑昌愍伤宽饶奸佞忧国,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,上书讼宽饶曰:“臣闻山有猛兽,藜藿为之不采;国有忠臣,奸邪为之不起。司隶校尉宽饶,居不求安,食不求饱;进有忧国之心,退有死节之义;上无许、史之属,下无金、张之托;职在司察,直道而行,多仇少与。上书陈国事,有司劾以大辟。臣幸得从大夫以后,官以谏为名,不敢不言!”上不听。玄月,下宽饶吏。宽饶引佩刀自刭北阙下,众莫不怜之。
乌孙昆弥翁归靡因长罗侯常惠上书:“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,得令复尚汉公主,结婚重亲,畔绝匈奴。”诏下公卿议,大鸿胪萧望之觉得:“乌孙绝域,变故难保,不成许。”上美乌孙新立大功,又重绝故业,乃以乌孙主解忧弟相夫为公主,盛为资送而遣之,使常惠送之至敦煌。未出塞,闻翁归靡死,乌孙朱紫共从本约立岑娶子泥靡为昆弥,号狂王。常惠上书:“愿留少主敦煌。”惠驰至乌孙,责让不立元贵靡为昆弥,还迎少主。事下公卿,望之复觉得“乌孙持两端,难约结。今少主以元贵靡不立而还,信无负于蛮夷,中国之福也。少主不止,繇役将兴。”天子从之,征还少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