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,甲申,定陶共王康薨。
阳朔二年戊戌,公元前二三年春,三月,大赦天下。
是岁,徙信都王兴为中山王。
时大将军凤用事,上谦让无所颛。摆布尝荐光禄大夫刘向少子歆通达有异材,上召见歆,朗读诗赋,甚悦之,欲觉得中常侍;召取衣冠,临当拜,摆布皆曰:“未晓大将军。”上曰:“此小事,何必关大将军!”摆布叩首争之,上因而语凤,凤觉得不成,乃止。王氏后辈皆卿、大夫、侍中、诸曹,分据势官,满朝廷。杜钦见凤专政泰重,戒之曰:“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,损穰侯之威,放武安之欲,毋使范雎之徒得间其说。”凤不听。
御史大夫张忠卒。
阳朔元年丁酉,公元前二四年春,仲春,丁未晦,日有食之。
时上无继嗣,体常不平。定陶共王来朝,太后与上承先帝意,遇共王甚厚,犒赏十倍于它王,不以旧事为纤介;留之京师,不遣返国。上谓共王:“我未有子,性命不讳。一朝有它,且不复相见,尔长留侍我矣!”厥后天子疾益有瘳,共王因留国邸,朝夕侍上。上甚亲重之。大将军凤心不便共王在京师,会日蚀,凤因言:“日蚀,阴盛之象。定陶王虽亲,于礼当奉藩在国;今留侍京师,诡正非常,故天见戒,宜遣王之国。”上不得已于凤而许之。共王辞去,上与相对涕零而决。
秋,关东大水。
初,武帝通西域,羪宾自以绝远,汉兵不能至,独不平,数剽杀汉使。久之,汉使者文忠与容屈王子阴末赴同谋攻杀其王;立阴末赴为羪宾王。后军候赵德使羪宾,与阴末赴相失;阴末赴锁琅当德,杀副已下七十馀人,遣使者上书谢。孝元帝以其绝域,不录,放其使者于县度,绝而不通。及帝即位,复遣使献赔罪。汉欲遣使者报送其使。杜钦说王凤曰:“前羪宾王阴末赴,本汉所立,后卒畔逆。夫德莫大于有国子民,罪莫大于执杀使者,以是不报恩,不惧诛者,自知绝远,兵不至也。有求则卑辞,无欲则骄嫚,终不成怀服。凡中国所觉得通厚蛮夷,惬快其求者,为壤比而为寇。今县度之厄,非羪宾所能越也;其乡慕,不敷以安西域;虽不附,不能危城郭。前亲逆节,恶暴西域,故绝而不通;今悔过来,而无支属、朱紫,奉献者皆行贾贱人,欲通货市买,以献为名,故烦使者送至县度,恐失实见欺。凡遣使送客者,欲为防护寇害也。起皮山,南更不属汉之国4、五,标兵士百馀人,五分夜击刁斗自守,尚时为所侵盗。驴畜负粮,须诸国禀食,得以自赡。国或贫小不能食,或狡猾不肯给,拥强汉之节,馁山谷之间,乞匄无所得,离1、二旬,则人畜搁置郊野而不反。又历大头痛、小头痛之山,赤土、身热之阪,令人身热无色,头痛呕吐,驴畜尽然。又有三池盘、石阪道,狭者尺六七寸,父老径三十里,临峥嵘不测之深,行者骑步相持,绳索相引,二千馀里,乃到县度。畜坠,未半坑谷尽靡碎;人堕,势不得相收视;险阻风险,不成胜言。圣王分九州,制五服,务盛内,不求外;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,送蛮夷之贾,劳吏士之众,涉危难之路,罢敝所恃以事无用,非悠长计也。使者业已受节,可至皮山而还。”因而凤白从钦言。羪宾实利犒赏贾市,其使数年而壹至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