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你行走于阳间的身份令牌,有此令牌在身,才不会被误以为孤魂野鬼,再将你抓起来,以是切莫丧失!生人,不要在此久留,速速拜别。”
船渐渐靠了岸,杜老头从舱内飘出来,颠末柱子身边时停了下,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了半晌复苏。
每个字拖得老长,含混不清,感受阴沉森的。
一复生,二回熟,柱子这一次不再那么惊骇,在远处察看了会儿,才渐渐走了畴昔。
柱子模糊见光临去之时,那一向跟个木桩子一样无知无觉的张大丫曾朝他望了一眼,微微点了下头。
第二次见到幽灵是在半个月后,岩上村有一户姓杜的人家中白叟去了,他还去随了份礼,等坐完席踏着月色回到岸边,就见那死了的老头也立在了拴船的木桩子旁。
握着木牌,柱子仍然感到茫然,可惜黑袍男人早已消逝无踪。身下的船在这时微微一震,渐渐调转了头,来往时的路归去了。
说完这段话,黑袍男人已扯着张大丫的幽灵远去了,未几时身影便融入了茫茫大雾中不见。
一只只神采恍忽的幽灵在桥边排成了长串,一名老婆婆正站在桥上,拿着汤分给众鬼。
那两只魂再无凶色,一个吓得瑟瑟颤栗,一个狂呼“冤枉”,终是被拖了下去。
柱子吓得不敢再问,看着那两位长得极可骇的鬼差将人拖走了。
柱子一共活了八十一岁,除却前面二十一年,做了整整六十年的摆渡人。比及大限到来的那一天,他仍然坐在他的船上,听着怒龙河轰鸣的水声,神情平和安祥。
其间所见所闻,或是跌宕起伏,或是百转千回;或是平平平淡,或是肝肠寸断。各种经历,都化作感慨存于心中,于独处之时暗自咀嚼,化为本身的感悟。
对方却像是底子没听到他这一说,俄然叫道:“对了,差点忘了一事!”
柱子听得又是何如桥,又是枉死城的,心中更是惊骇,抖颤着声音问道:“这这这里莫非是阴曹地府?”
“诶!”
柱子游移地喊了一声,对方脚下一顿,语气带着凶暴:“干吗!”
他躲进船舱,时不时望一眼岸边,等某次再转头时,发明杜老头身后竟然又站了一名!
直到河水重新翻涌起浪花,船身开端颠簸,柱子才发明本身已回到了怒龙河上。
此生已了,来生再续,生生不息,循环往替。
大乌鸦变的黑袍男人不耐烦地把锁链抖得哗啦啦直响:“她既是自戕的,身后便不消过何如桥,直接送到枉死城关押,等着原定的阳寿耗尽,且把怨气消磨洁净,才气去投胎。”
此中一个转头看了他一眼,厉声说道:“此二人生前盗窃财帛、欺诈讹诈、谋财害命,又分赃不均互殴至死,均发到碓磨肉酱天国受审。若罪失实,先受油釜滚烹之科罚,再开瞠剐胸。刻苦满日,转解第八殿,再发小狱,责问他罪!”
柱子有苦说不出,也只能罢了。
……
重新到了那条死寂的大河中后,此次船未行多久,便停在岸边,两只手持长叉、青面獠牙的鬼差上船来,抓住那两个浑身血迹的幽灵就往下扯。
柱子悄悄松口气:太好了!不消长时候与幽灵同处一船了。
柱子几要觉得本身只是做了个梦,但手中的乌木牌却沉甸甸地提示他,他的的确确刚去阴曹地府走了一趟!
不消他叫喊,张大丫的幽灵已经从船舱里飘了出来,又飘下船。然后就见那大乌鸦抖了抖羽毛,落地变作一个黑面黑袍的男人,手中锁链一甩,便将张大丫套住了,拉着就走!